我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11岁，小的是女儿4岁多，当妈11年之久，越来越困惑，道理越懂越多，越来越不会当妈了。
前两天我们这个城市举办旅游发展大会，小小城市代言人竞赛，儿子报名参加了。
他报名之初，我就十分淡定，根据他一直散淡的性情，料定他不会全力以赴。
关键自打他升入五年级后，对我的批评、提醒不买帐，打心里对我不满意。而这是双向的，他对作业拖拖拉拉的态度也令我深恶痛绝，我多次提醒无效，早已失去耐心，常常挖苦他、打击他。
这次竞赛我打定主意不帮他，目的是让他锻炼一下，让他上台试试，整天不知天高地厚。想让他早早尝试下失败的滋味，让别人的成功去刺痛他。
竞赛的相关事宜我专门让他流览过，嘱咐他仔细阅读竞赛规则和注意事项。然后就放手不管他了。
演讲内容他自认心中有数，有话可说。一脸轻松。而第二项才艺表演，他发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瞪着他，有意要看他的好看，他神情黯淡对我说：“我不去比赛了，我没有才艺。”
“临阵胎逃算什么好汉？你敢！”我对他轻易放弃，绕道走的态度暴跳起来。自己的娃自己清楚，对我再抵触，我也是他母亲。他不敢违抗。他拉着脸耷下头，不说话了。
“电子琴学了四年了，你连一首曲子都不会吗？让你练琴你不练，你现在知道没才艺上不了台了吧……”我报仇似的吐出串串恶毒的攻击语。
他自知理亏继续忍。
“那胡芦丝呢，你们在学校文化月不是还集体吹了吗？”
“哦……”得到点化，他得到救星似的下床、飞奔去拿挂在墙上的胡芦丝了。
试着吹了两下，只会吹开头两句。后面的忘了怎么吹了。他又垂头丧气了。
“赶快抓时间练练，必须参加。”我下了死命令。
比赛前两天晚上，我嘱咐他务必将演讲内容写出来，稿子长度在3分钟内。
次日早上，他把稿子给我。我看了下太短了，连150字也没有，不过内容还没跑偏。不想让他丢人太甚，我帮他修改扩充到了800字。让他重眷写一遍，加深印象。
他腻腻歪歪不想眷写，懒懒散散的样子又招来我的责骂。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让他默背了几遍，还是磕磕绊绊的不是太流利。
我一再要求：“背不会的时候，写一遍吧！嘴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此时表弟毛毛在旁等着要和他下楼玩，催命似的站在他旁边。
距离竞赛只有半天的时间了，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皇上不急，太监急。按着性子不再说话。
事非经过不知难，少年不识愁滋味儿。他急吼吼地写了一遍，就下楼玩了。
竞赛海选在晚7点，六点钟我从幼儿园接上女儿就带上他俩去了现场。
去时竞赛刚开始，抽了签候场。好多参赛选手，尤其女孩都化了妆，我转头看儿子，脸上还有汗渍，鼻尖还有黑，我提醒他擦一下，他眼睛拿着稿子在背，手一挥让我住嘴，他忙着呢。
现在才知道急呀！我恶狠狠地想。还有比这更生气的呢？我让他赶紧去趟卫生间，好歹把脸弄干净。他却手捂腹部咧嘴：“妈妈，我肚子痛。”
我听后怒火腾地起来。板着脸问：“你吃凉的还是喝凉的了？”
马上想起他和毛毛玩的回来时，满头大汗，端起餐桌的凉开水就咚咚灌到肚子里。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前两天因为贪吃棒冰着凉肚子疼了一晚，现在又喝凉的。
工作人员己经安排他去等待区侯着了，他快上场了。
我狠下心不理他。希望这次肚子疼能让他记住，比赛前要照顾好自己，干什么事都要预先准备。
我淡定地看着上场的小选手们或流畅或精彩的演讲，他们表现越好我越满意，希望他们给即将上场的儿子以强有力地打击和触动，让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上场了，直起了腰。强忍着肚痛。我幸灾乐祸地盯着他，他开始了，台风不错稳当当地站在台子中央，一分钟后，他卡壳了，结结巴巴，有句话重复了三次，才想起下句，没说几句，彻底卡在那了……
时间一滴一秒慢慢流逝，他站在台上半晌未言，台下骚动起来，三分钟提示音响了，他下了演讲台。我从始至终拿着手机把整个视频拍下来，准备以后让他自己看。
出现这样的情形，我是早有预料。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后悔的说：“唉，我怎么能忘了呢？我本来是记着的。”
我冷冷的对着他：“后悔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一毛钱用也没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知道后悔了，整个一下午都干嘛去了？”
他好似有满腹的委屈要说。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别说了，没用！”
他不说了，我却憋不住了。又有选手上场了，吵哄哄中，我将心中的不快全发泻出来：“让你背，你就不背。一下午也玩，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就不知道自己是干啥吃的？既然报名了，为什么不好好准备？难道别人都是逗着你玩吗？真有意思，你这种人？”
要不是害怕别人看见，我真想提溜出来揍他一顿。
他蔫头蔫脑捂着肚子坐在登子上，任由我骂着。
沉默了一刻钟。他说：“妈妈，我想回家去写作文，今天我有太多的话要写出来。”
这话一出。我明白他受到触动了。好几次小记者团征文，我督促他参加，他都不置可否？
比赛进行到一半了，但肯定的是他进不了复赛。我还是坚持要他观看到最后，让他坦然面对竞赛。
这会儿我幸灾乐祸的心情才渐渐消退，好像才记起他只有11岁，好像才意识到他是我儿子。从杯子倒了热水让他喝了。
六岁的女儿在身边转来转去，一刻也不停。我却特别有耐心，眼睛时刻跟着她转保护着她的安全，却并不限制她的行动。
平心静气地想想：自从女儿出生后，我就已经无意中将所有的耐心，给了女儿，而对儿子却日渐苛求。
比赛中遇到儿子的同学——家馨。家馨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她妈妈为了她的比赛，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请专业老师给她改稿，指导她演讲。就此次比赛租了两套服装，一套是演讲穿，另一套是才艺表演穿。
充足的准备是成功的保证，家馨演讲特别完美，台风很棒。最终成功入围复赛。姑娘气场满满，全家人笑容灿烂。
我不是一个特别注重名利的人。也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对此次比赛我本来就不是特别热心，只是儿子自己报名了，就希望他自己能重视，能全力以赴。
可是看到家馨家人那么在意，那么全身心的帮助孩子。我好像意识到是我错了。
两相比较，我简直是在处心积虑的打击孩子。
比赛完事后回到家，躺在床上我失眠了，像个神经病一样，由原先的责怪孩子变为现在的怀疑自己：我这样做错了吗？
最后觉得我自己有错，孩子也不对。
次日早上，出差的丈夫打过电话来，问孩子的比赛情况。我尽量客观将情形讲给他。因为儿子就在他的房间能听见我们谈话内容。
爸爸也料到了这个情况。笑说：“这孩子心太大，干什么都不在意！”我说：“花时间买个教训吧！”
因为中考调休不用上学，儿子在家休息。吃过早饭，他走到半年多都没有摸的电子琴旁去弹他的琴了。这要在以往，估计我提醒他100遍他都未必去碰一下琴。
弹了几遍他说：“妈妈，我以前觉得弹琴那么难，怎么现在看看以前弹过的曲子，反而简单了呢？”
我说：“这是因为以前你不想弹，现在想弹了吧！”
女儿已经送到幼儿园了。丈夫也出差不在家。家里就是我和儿子两个人，借这个机会和孩子谈了会心，将自己的困惑和他讲了。像朋友一样和他对话，孩子也没那么刀枪不入，主动和我说起了心里话。
面对孩子，我越来越不确定自己就是对的，唯有不断学习，才能少犯错误。我可能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但他们年轻人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身上势必有我值得学习的。
孩子，我们共同生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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