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夜深人静。只是,城市的夜不像乡村的夜那么静,总还有远处传来的沙沙车声。近前马路上,不时有一辆电动车刷一下地开远去。
大家都在酣睡,是睡得最香最沉的时候。
我侧头看了一眼窗户,一只壁虎静静的贴在外层的玻璃上,聚精会神的伺候着。壁虎好像喜欢倒挂着身体,既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也不妨碍动作的灵敏。
为了活着,壁虎在这样的深夜还在捕食,虽然是它的习性,但不能不觉得生存的辛苦。于我,也想和酣睡的大家一样,又何必要这个时候睁着眼睛来熬夜呢。
夜凉了。走到外面,看不见的微风轻轻地吹在身上,满心的清凉,我倒是喜欢这样的清凉,让我想起在三九天赏梅的那一种感受。
蓝花草已半开,质感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可拍出来的照片总差强人意,并没有眼睛所看的那种感觉。蓝花草开了谢,谢了开,生命不超过24小时。
经意不经意中,一只流浪猫斜穿过广场,踱着它惯常的步伐。其实,它们是有地盘的,北门一带,花草丛中,或许某处就是它们的窝。
猫走路极轻,没有一点声音,就算你故意去听,也一丝听不到。因此,每次夜间看见猫的出现就感到突然,有一种神秘的意味。
常出现的是一只麻灰猫,像以前的那只母猫,只是,它一点也不亲近,我呼它,想靠近,它觉察到撒腿就跑。这种陌生的躲避,与之前母猫的亲近相对下,让我感到一腔好意被辜负,甚而有背叛的不适。
有天晚上,麻猫从东边斜穿广场,往西边花草走去,嘴里不知叼着什么,远看像是一只老鼠。很少看见它们逮老鼠。是不是没有人投喂它们,找不到吃的,没法子才逮老鼠的?目光跟随着,见它走进了花草丛中。想必是去喂它的小猫崽吧。我不止一次看到它的崽,有三只。猫是能生养的呀,流浪猫也有家族。
麻猫叼着食物去喂养猫崽的行为,让我又想起之前那只母猫。母猫从怀孕到生产到哺育再到离开它的猫崽,都很熟稔。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母猫病了。像是中了毒,嘴唇发黑,流口水,不能吃东西。但它没有忘记它的孩子,叼着食物去给孩子们吃。健康时,没有投喂的情况下,它翻垃圾桶寻找食物。无论自己怎样苦,也不会忘记孩子。有东西吃,自己不吃,让孩子先吃。猫的这种行为,像人类父母对子女的爱一样,是出于天性。
小猫三个月后,母猫主动离开,后来,彻底消失了。
小时候,孩子跟父母是那么那么亲,离不开彼此。孩子长大后,不再需要父母照顾,可以自己找吃的了,似乎就把父母的恩爱给忘了。曾经年轻的父母老了。曾经的孩子变成了当年父母的样子,然后去配偶,生养自己的孩子。最后,又是分开。
老的终会老死去,小的长大也会变老。孩子与父母一场,不过是那一个时间段。这或许就是生命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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