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明的眼里写满了惶恐与紧张,身子微微发抖,嘴里喃喃说着,“不要,不要。”他突然有逃离这里的冲动,只要不进去,只要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不是就会什么也没有发生呢?校长的双手非常的有力,他浑身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更不要说挣脱了。“孩子,别怕,我们进去看看!”他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校长的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点安全的感觉。
医院的走廊里,奶奶哭得声嘶力竭,抢救室里一片混乱,人声嘈杂,眼前晃动的都是白大褂,姜明明看不见妈妈的脸,却看到墙角有一个有点儿变形的遥控飞机包装盒,盒盖打开着,里面的零件散落了一些在地上。这是妈妈买给他的礼物。
其实,电话里医生对李校长说的是,明明妈妈情况非常非常的不好,刚到医院时,嘴里还念叨着姜明明的名字,小县城不大,小县城里面的人大多都彼此认识,医生给李校长打电话,是想让孩子带到医院来见妈妈最后一面,她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被一辆小轿车撞的飞出去十几米远,头部流了好多的血,手里却仍然死死攥着装着遥控飞机的包装袋。
外面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小县城的医疗条件不够,医生联系了市里的医院。大家急忙把明明妈妈推了出来,在走廊上,稍微停了一下,明明看到妈妈氧气罩下的脸白的像一张纸,心里的恐惧无限的被放大,仿佛有什么紧紧的攥住他的心,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甚至连一声妈妈都叫不出来,身子微微地抖着,眼泪却成串的直往下掉。李校长一直搂着他,这时在他耳边轻声说:“明明,坚强些,你是男子汉!要相信妈妈,她不会丢下你的!”
仿佛找到了依靠的力量,姜明明抬起头,“妈妈不会丢下我?”“是的,孩子,妈妈不会舍得丢下你的!”李校长的眼里充满了泪:“老天啊,请可怜可怜这个孩子,不要对他那么残忍!”
姜明明在医院守了两天,妈妈一直没有脱离危险,也没有再醒过来。他一直就趴在重症监护室外的窗户上,盯着妈妈看,谁劝也不听,累的睡着了,惊醒后,又往重症监护室。所有经过的人,看到他那小小的身影,都忍不住抹眼泪。
然而,妈妈却再也没有醒来,在第三个晚上,姜明明趴在窗外睡着的时候,妈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看到医生把白布盖到妈妈脸上的时候,姜明明绝望的大叫一声“妈妈”,便昏了过去。
医院里所有的人,都为这个孩子伤心。苏醒后的姜明明,蜷坐在床上,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妈妈的葬礼上,奶奶搂着他哭,他也是愣愣的,没有什么反应。人们看了都叹息,毕竟是孩子,还不懂事。
过了两天,姜明明回到了学校。路老师已经和班上同学交代过,不要问姜明明家里发生的事情,平时在学习上,生活上要多关心他。孩子们见到姜明明的时候,却多了束缚和担心,谁也不敢主动和他说话,怕让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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