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上的六七点,列车到了长沙。我身边的座位来来回回换了许多人,只有我坐往终点。
人群中匆匆忙忙跑来两个人,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先生,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不过是很普通的乘客。
女人和列车长说话,我才注意到他们。在长沙站以前,女人不认识老先生。她说因为列车停运,她到现场改签,遇到这个老人。问起,知道双方都是金华人。于是,老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不忍心,就改了票,陪着老人上车。
因为正值暑期末尾,车票紧俏。他们都买到了站票。于是列车长跟她讲,短途无人坐时,老人可以坐旁人位置。于是,这个女人开始一路游说。来人时,尽量协调空位给老人坐,她站了一路。
根据他们对话得知,老先生做了六十八年医生,如今退休了,老伴早几年走了。唯一的儿子在美国,他近几年常跑香港。在香港打两份工维持生活。
身边无人照料,唯一的儿子也常不得空照看他。他说,在他有生之年,他想多看看这世界。
旁边很多人说:“您这么大岁数了,别折腾了,八九十岁还常跑出来。”
女人不能陪他到终点,又细心托人带他出金华高铁站。说:“九月如果去香港,一定来看你。如果到金华没人来接,我安排家人来接您。”
我这次才细看,女人个头很高,穿黑色短T,简洁的牛仔裤,背着黑色随身小包,十分干练的样子。她说海南有她公司分地址,深圳罗湖区也有,杭州也有。
当时我想起一句话:你有涵养的样子真好看。
偷偷拍了一张他们的背影,后来立马删除,生怕亵渎这份美好。
想起某次因拍不下黄昏日落的美,我很沮丧。老叶跟我讲,许多美好,拍不下来不必拍,记在心里就好。
我把女人搀扶老先生的美好画面记下来了,记在了心里。
今晚听歌,刚好听到医生的《人来人往》,特别有感触。
谁也会走
刚相恋的你先知我们原来未够
借故松开我的手
藏在贴纸相背后
我这苦心开过没有
但试过散心旅游
如何答没有
闭起双眼我最挂念谁
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
感激车站里
尚有月台曾让我们满足到落泪
一首不合时宜的歌,我爱着的香港肿眼泡,他把自己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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