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江湖

作者: 兔叽伍德wood | 来源:发表于2017-06-22 10:31 被阅读0次

    君子名无忧,佳人曰莫愁,若问我为何,毁天灭地是也!

    上古有一兵器,非刀非剑,又似刀似剑,铸其者取名——炼,为焚尽一切之意。

                                                                                                                        ——————题记

    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纷争。有礼尚往来,有以牙还牙,有锱铢必较,也有快意恩仇。

    这些话谁也没说过,这些只是沉香客栈的店小二姜糊自以为是的。他叫姜糊,但姜不是那个江,糊也不是那个湖。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何况他差的就是十万八千里。

    沉香客栈并非处于闹市,它在繁华的尽头,苍茫的源起,它本该荒凉,可它一天里发生的热闹可能比一整个长安都多。究其缘由,皆因从古至今从未衰败的一项行当——寻宝。

    相传几百年前荒原深处的古柯王朝盛极一时,可却因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毁灭,全城人罹难,无一幸免。据说当年古柯王不仅囤积大量财富在宫殿之中,而且他收藏了一件秘宝,得此宝者得天下。

    每当店小二姜糊听着沉香客栈的说书人沈大叔津津有味地讲着古柯王国和秘宝,而那些因寻宝汇聚到一起的江湖人听得聚精会神时,他就想笑。因为他在想,如果得宝者得天下的传闻是真的,那么古柯王朝就不会灭亡了。

    时间就是这么一天天过的,人就是这样一岁岁老的。转眼间这已经是姜糊日复一日听着沈大叔讲着相同的故事度过的第八个年头,从十五岁起,他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三件事,端茶,倒水,保命,今年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他终于开始思考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而未来他要到哪儿去?难道每天看着不同的人在这里进行着相同的混战厮杀,不同的血却在地上染出同样鲜红的花,他就能身处江湖吗?他终于想起来他来这里是因为对江湖的向往。

    这一天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小小的破旧的客栈迎来了晨曦的第一缕光。姜糊打着哈欠放下了客栈的门板准备迎接今天的客人,并且祈祷今天的战争不会爆发得太早。不然战败者死绝,得胜者扬长而去,他接下来的一天都会很无聊。

    似乎今天很美好,因为第一拨客人进店时日已过三竿,时辰不早了。

    这是三个好像三胞胎的吐蕃喇嘛,他们皮肤黝黑,身体佝偻,眼睛凹陷,瘦得特别像大漠里脱了水的干尸,如果他们不是分别穿着蓝、紫、绿色的僧袍,恐怕连他们的娘亲也分辨不出谁是谁。这要是在中原一定会引来人群的围观,可是在这里不会。无论你来自哪里,长得多么奇怪,穿着多么不同,在沉香客栈都是最最普通的客人。

    姜糊迎了上去问三位大师是住店还是吃东西,这三个喇嘛还算有礼貌,分别打了个佛号,其中那个衣紫的喇嘛应该是领头的,他说他们兄弟三人既不吃饭也不住店,只是想讨三碗水喝在此歇一歇脚,于是就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了下来。

    姜糊去给三个喇嘛倒水,但其实心里挺不乐意的,不吃饭不住店那来客栈做什么,几碗水又赚不了几个钱,还得占个桌子,但是客栈的规矩就是来者不拒,即使是路边的乞丐进来也要给点剩菜剩饭打发了。

    正倒水的时候,沉香客栈迎来了今天的第二拨客人,一共有五个,这五人虽然是一起来的,但很明显他们彼此并不认识。

    一个是儒生打扮的年轻公子,本来普普通通,但没人会那么以为,因为在他的身上竟然缠着一条色彩斑斓手臂粗细的巨蟒。

    第二个是一位姑娘,个子小小,长得像个娃娃,可从头到脚却披金挂银,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第三个是个红脸壮汉,背上背着一把和上一个小姑娘一般高大的鬼头刀,漆黑漆黑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光泽。即使姜糊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店小二,但是光看这把刀的长相也知道绝非凡品。

    第四人看起无非就是一般没什么名气的江湖人, 已至中年,一事无成,只剩下满身的风尘与落魄潦倒,可却并不甘心就此回家种田,陪妻陪子过安稳日子,所以仍在这江湖上飘,生还是死似乎与一只蚂蚱无异。

    第五人看着很神秘,黑布遮面还带着斗笠,可是姜糊一眼就知道他只是故弄玄虚,因为真正的神秘是不露痕迹。

    过不了多久,沉香客栈还会迎来今天的第三拨客人,第四拨客人,第五拨,第六拨……这些店小二姜糊都知道,因为每天都前一天差不了多少,可是今天却发生了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他不知道今天的战争会爆发的这么早。

    姜糊还未来得及请刚进来的五个人入座,还没问他们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那五个人已经直奔第一拨进来的三个喇嘛而去。这一瞬间,几千种可能几万种结果都在姜糊的脑海中一一上演,而其中之一就是现实——一种即使想到也要想个好几秒钟的场景。

    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那个看起来最普通的潦倒中年人。

    “三位大师,你们是不是得了什么不该得的东西,能否拿出来大家分享一下。”

    说话之前,他先抬眼扫了一圈和他一同进来的四人,见其他人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三个喇嘛,很显然他们也不准备说什么,然后他才开口,从神态到语气竟然是一种未曾见过的从容。此时已躲进柜台的姜糊竟然觉得他没那么潦倒了,而且还迸发出一种像狐狸一样的精明。

    蓝、紫、绿三个喇嘛却显然不为所动,只是笑而不语。

    “大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只笑是何意?”这个看似潦倒的中年人显然是个沉不住气的主,见别人笑更是心虚,语气现出急躁。

    听此,衣紫的喇嘛摇了摇头,打了个佛号,”各位施主,贫僧有或没有与你们何干?“说毕眼里精光大作,在他的扫视下,那五个人都微微一颤。

    ”这秃驴就没想交出来,和他费什么话?“那个披金戴银的小个子姑娘声音尖细异常,听得人耳朵发疼,心地也十分狠辣,说话间几十件暗器已出手,直奔三个喇嘛而去,出手快如闪电,换成常人根本还未察觉早已毙命。

    这些年姜糊在沉香客栈也练就了不少本领,这其中之一就躲暗器。因为每天都在进行的混战里哪有人管他是打架的还是店小二,那暗器更是不长眼睛,一不留神小命便休矣。

    只见那三个喇嘛右手放在胸前念着佛号,身形未动,身影却变了,竟像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可是那暗器就那样神奇地绕过他们飞向后面的墙壁。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儒生打扮的公子也出手了。他拿出腰间挂着的玉笛咿咿呀呀地吹了起来,只见他身上缠着的巨蟒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呼啸着朝着紫衣喇嘛飞去,一阵腥风带起了几分诡异,姜糊此时看得已屏住呼吸。

    人类对于冷血动物的恐惧可能是天生的,看着巨蟒朝着自己而来,一直面容平和的紫衣喇嘛眉头大皱,不知何时手里竟多了一根筷子,就在巨蟒的大嘴几乎要吞掉他脑袋的时候,他突然脚下微动,人向后退了半丈,手里的筷子竟然直奔巨蟒灯笼大的眼珠子而去。那巨蟒也十分机灵,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保住了眼睛,但筷子却插在了头上,鲜血迸发,吃痛得紧,便退了重新盘在主人身上。

    那儒生公子却笛声仍作,其中更添了几分变态的兴奋。巨蟒在他身上嘶嘶地吐着信子,竟丝毫不畏惧地跃跃欲试,再与那紫衣喇嘛较个高下。

    此时,沉香客栈迎来第三拨客人,竟然有十多人。看打扮有中原人,有番邦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的,有少的,好不热闹。他们虽然各形各色,但无一例外都是冲着那三个喇嘛而来的。

    ”人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看见第三拨人进来,那个故作神秘的斗笠黑衣人说话间已朝着第三拨中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拿着斧头的胖子而去。只见他宽大的袖口呼呼生风,脚下也错综复杂,整个人都看起来高深莫测,十分厉害。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胖子却有着化繁为简的神奇,一斧定乾坤,竟震得那神秘人向后退了三步,气息大乱,嘴角流出鲜血。

    此时第二拨进来的人都担心喇嘛手里的东西被第三拨进来的人抢去,所以第二拨里除了那个正和紫衣喇嘛对峙的儒生公子和那个始终未动的黑刀壮汉,其他人都朝着第三拨人打去。

    过了没多久,又来了第四拨人,第五拨人……

    此时已经彻底乱了,姜糊已经分不出哪拨是哪拨,只是耳朵里都是呼喝叫骂,眼睛里都是血花飞溅。但是那三个喇嘛始终都是焦点,他们的对手一直都是五人以上。

    姜糊躲避的柜台早已经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尸体砸个稀巴烂,他只好左闪一下,右闪一下,屋角躲一下,房顶躲一下,也挺累的。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西斜,战争也至尾声。能力不济的早就死了,剩下的几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强者。

    姜糊此时正坐在西边角落里唯没被砸碎的车桌子上观战,还剩下六个人。

    只见那三个喇嘛依旧气定神闲,只是衣服早已被血打湿,分不清他们谁是紫,谁是蓝,谁是绿。

    而第二拨进来的只剩下那个黑刀壮汉,虽然还能勉强站着,但左边的小腿血肉模糊,不知被什么兵器所伤,几乎是要不得了。

    剩下的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精神矍铄,丝毫没有打了一天的痕迹,一身白袍,纤尘不染,手拿丈二长剑,犹如仙人在世。

    最后一个是个黑衣青年人,看起来和姜糊差不多大,身材瘦削,眼神坚毅,像一柄利刃,很明显他以速度取胜,是个天生的杀手。

    这六个人正在对峙,谁也不想先动,毕竟这也算是巅峰之战了,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哈哈哈哈……“

    最终这像死水一般的沉默竟然被那个白衣老者的大笑打破了。紧接着那三个喇嘛也开始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此起彼伏竟然像喧天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带着澎湃之势,姜糊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这无情残酷却壮阔异常的海吞噬了,这是一种自然般浩劫的力量。此时的的沉香客栈就好像沙漠里龙卷风的风眼,虽表象平静却摇摇欲坠。

    窗外的天黑了,只有月亮还在这荒原上孤独着照着,姜糊看向窗外,他多么想抓住这一丝光,可是他不能,谁也不能,只有向无尽的黑暗的深渊沉没。

    不知过了多久,姜糊放佛察觉到了一丝光,像萤火虫,他努力朝着那光,伸出手去抓,努力,再努力……

    姜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此时他醒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沉香客栈的一片狼藉,他早已见怪不怪。可是除了狼藉还有站在他面前的四个人,那三个喇嘛和一个老者,他们此时都在看着自己。

    “孩子,你叫什么?”老者的声音也仙风道骨的,温和却不失威严。

    “我叫姜糊”,姜糊此时只是呆呆地看着老者,回答出老者问他的问题。

    “江湖,好名字”,老者笑了,那三个喇嘛也笑了。

    姜糊有一丝不好意思地慌乱,“不是江湖的那个江湖,是生姜的姜,烧糊了的糊。”

    “别管是哪个江湖,这就是宿命,不是吗?”,其中的一个喇嘛对着白衣老者说道。

    “对对,是宿命。”于是四个人都笑了。

    “这个给你,去寻找宝藏吧!”

    只见三个喇嘛把身上的僧袍脱了下来,竟然是三个三角形,一个大点,另外两个小点,拼在一起竟然是一个正方的布,翻过去后面好像是一幅图。

    “寻宝图?“

    姜糊有些傻了,这就是那些江湖人拼死拼活争夺了好几十年的藏宝图?这就给我了?为什么要给我?此时他想问的问题比他这辈子想问的加起来都多。

    “孩子,你认为什么是江湖?”老者以为深长地看着远方问道。

    “江湖就是纷争。“姜糊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是他从小一直在思索的,也是他来到这沉香客栈当店小二的原因。

    ”还有点见解,乔达,摩西,达多,把地图给他,我们走吧!“说话间三个喇嘛和一个老者已经扔下了藏宝图飘然而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就像梦一样。

    趁着夜色正浓,踏着月光正好,姜壶上路了,还来不及和老板告别,来不及看一眼他一直爱慕的老板的女儿金叶子。

    他们一般都一个礼拜来一次,看一看姜糊是不是还活着,也许他这一走,他们就以为他死了吧。

    姜糊一直觉得在沉香客栈的这么多年过得很快,一天又一天就像是老板和金叶子来时马车的车轮,转啊转的,总是相同的轨迹。可当他真正行走在路上,开始闯荡江湖,这时间就更快了,就像每回他见到金叶子时飞奔过去的脚步。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这些天来他一直日出就找个地方吃饭睡觉,日落再开始赶路,这并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因为他不想过那种你杀我我杀你的生活,但是如果真的没有打打杀杀还算是江湖吗?姜糊一直在怀疑。直到有一天,姜糊终于明白,你不去找杀戮,杀戮也会来找你,这才是江湖。

    其实谁也不知道姜糊在沉香客栈的这么些年,在努力保住小命的修行中早已成为了绝世的高手,包括他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天清晨姜糊刚踏进了一间客栈,他就觉得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杀气。不知何时他对危险的感知和搜索危险的眼力都已经和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一般无二。

    客栈一楼西南角的那桌人,客栈的房顶,还有一进门的这个房间……姜糊在心里将这些预知的危险默默地数了一遍,大概有十多个人吧。

    要说一对三,姜糊还是很有自信的,但一个对十几个他就有点心里没底了,但都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呢?人总要向前走,不能再退回去吧。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姜糊刚想踏出第四步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门口那个房间的门突然碎成了粉末,像雪花一样四处飞溅,里面跳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每个人都能顶姜糊两个。

    ”你就是姜糊?“只听一个大汉中气十足地喊道。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这句装腔作势的话是姜糊和那三个喇嘛学的。

    话音还未落那两个大汉已经飞扑上来,准备把姜糊撂倒,但姜糊在沉香客栈躲闪了快十年,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人们还没看清他的身法,他已经躲了过去,找了一个客栈中心的桌子坐了下来。

    自从姜糊踏上了江湖,他就再也不是那个不起眼的店小二了,他也在逐渐地学着高调,学着像一个能够流传千古的大侠,似乎自从这样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帅了。

    他刚一坐下屋顶上就飞下来四个人,都拿着链子锁,是专门抓人的武器,看来是有备而来。

    同一时间西南角那张桌子的四个人和那两个被他晃倒的彪形大汉也围了上来,现在总共有十个人围着他,但姜糊此时却气定神闲地喝着桌子上的茶水。

    无论什么时候不能被你的对手吓到,要从容,要淡定,这也是和那三个喇嘛学的。

    “小兔崽子,交出藏宝图!”

    本来坐在西南角桌子前的一名老者拿着一口宝剑指着姜糊说。

    “老不死的,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姜糊毫不示弱地还嘴到,同时一根筷子已经飞了出去,直奔老者而去。那老者显然没有意识到姜糊会这么快出手,都未来得及用手里的剑挡一下。而那筷子正好插在他灰白色的发髻上,虽没伤他,但却让他十足地丢了面子。

    那老者显然脸上挂不住了,用心险恶地喊了一句,”大家一起上,先活捉这小兔崽子,藏宝图的事大家再商量。“

    这时十个人无论是拿刀拿剑还是拿链子锁的都朝着姜糊扑了上去,他们有的招式凌厉,有的招式阴柔,有的招招夺命,有的剑剑到肉。然而却没人看清姜糊是怎么躲过去,只见他这边走两步,那边跳两下,上蹿下跳地,姿势虽不够优美华丽,但却足够躲过这十个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场的人无不觉得神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十个人还剩下八个,姜糊没有武器,大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伤人的,只见他一会拿根筷子扔一下,一会拿个盘子飞一飞,大家身上就都挂了彩,有两个人还严重到无法再站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从一楼打到了二楼,只见姜糊也受了伤,左侧的肩膀被一个拿链子锁的刺了个洞,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疼得他也吱牙咧嘴,再也顾不上耍帅。他心里想,谁他妈说的大侠就算受伤也要忍的,这是真疼啊。

    他背靠着一扇门,疼得直喘粗气,而其他八个人列在他面前,欲趁势攻击。姜糊心想今天八成是要栽在这了,会有人记得他吗?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一只手突然把他拉了进去。而他面前的八个人也有那么几秒的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敞开的窗户,和楼下驱马远去的声音,想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跑了能有半个时辰,马停了下来,这时姜糊才来及打量一下这个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刚才那个客栈的店小二。一瞬间,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看来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店里的店小二,他们都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喂,看什么看!我救了你,你要拿什么报答我!“店小二对看着自己出神的姜糊喊道。

    姜糊一听这店小二说话就乐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女的,再仔细看看,长得还不错。

    ”我没什么值钱的,要不这个给你。“姜糊把藏宝图从怀里掏出来扔给那个店小二。

    店小二拿过来看了两眼说道,“什么劳什子,本姑娘不要!”

    姜糊又乐了,“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些人都在抢这个东西?”

    “好你个歹毒的兔崽子啊!你想把这东西给我害我送命!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只见那店小二一边嗔怪地说着,一边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一头如云般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映着湖光山色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看得姜糊又愣了。

    “那我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了,这是我身上唯一的好东西。”姜糊不由得红了脸低了头,像他这种年纪看见了喜欢的女孩还是十分害羞。

    只见这美女店小二思考了一下,“我叫穆杉杉,要不你就以身相许吧!”

    于是,姜糊有了一起闯荡江湖的伴,他想,有一个女人陪自己一起名垂青史也不错。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两个月,这期间姜糊和穆杉杉一边游山玩水,访名川,拜仙山,一边照着寻宝图指示的方向寻找地图的起点。其间也有无数的人来打扰姜糊和穆杉杉,但是都被两个人一一化解了,姜糊发现自己的武功又精进了,而杉杉就是个智囊,也帮了姜糊不少忙。

    于是两个人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甚嚣尘上,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们这对年轻的眷侣,吃饭时在谈,遛弯时会谈,连结伴去茅房都要聊上一两句,而说书的已经把他们的故事变成了唱辞,在酒馆里,客栈里表演。

    姜糊在想,也许沉香客栈的说书人沈老伯也知道自己的故事了吧,他们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吗?

    而这一天,他和穆杉杉终于来到了藏宝图上所指的地点——伏龙山的龙口处,但到达这里的并不只有他们。

    除了他俩以外到达这里的还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姜糊认识,正是在沉香客栈最后和三个喇嘛对峙的人,一个是黑衣的杀手少年,一个是拿着黑刀的红脸壮汉。而另外两个也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红衣,显得娇俏可爱,男孩也不过二十,虽穿着朴素的月色长袍,显得文弱怯懦,但也不失英俊挺拔,玉树临风。

    当杀手少年和红脸壮汉见到姜糊的时候都是微微一愣,似乎他们都觉得姜糊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那对情侣也许是见到姜糊和穆杉杉也是一对所以觉得十分亲切,于是在对着他们微笑,并且伸手指了指山上。

    姜糊和穆杉杉不由得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伏龙山的龙口处竟盖着一间华丽异常的客栈,斗角飞檐,金碧辉煌,门脸上挂着一个鎏金的招牌,上书四个大字——仙来客栈。从下面看,它隐藏在终年不散的云雾中,朝有彩云和燕子,晚有红霞和归鸦,竟真像是神仙居住的所在。

    ”阿弥陀佛……“就在他们六个人呆立在客栈门口的时候,一声佛号悠长地响起,激起了无数回音,如惊涛拍岸。

    只见从客栈出来了三个喇嘛,不是别人,正是的乔达,摩西,达多。

    “各位施主,你们终于来了。”

    见到守着宝藏的竟然是给自己藏宝图的人,姜糊和另外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面面相觑,而跟随姜糊来的穆杉杉和那月色长袍的年轻人却被他们弄得摸不到头脑。

    “大和尚,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啊?”红衣女子沉不住气地问道。

    三个喇嘛都笑了,紫衣喇嘛说,“我们是受人所托看守炼的人,但过了好几十年了,他一直没回来,也没有后人来取走这宝贝,于是我们就想该为它找个有缘人了。”

    “那你又何必找四个?”杀手少年冷哼着说道。

    “唉,那只怪我们意见不统一,见到各位都觉得特别有缘,无法取舍。”

    “那宝贝有四个?”姜糊傻傻地问。

    他只是觉得身处在云里雾里,摸不到任何头脑,他本来就没想寻宝,只是想见识下江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能到达这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姜糊的天真逗乐了。

    “非也,非也,炼是世间仅存,怎能有二。”紫衣喇嘛看着姜糊笑着回答。

    “既然只有一个,那我不要了,我走了。”红衣女子的话音还没落地,就看见她拉着身旁的心上人转身要走。

    “我是一个杀手,唯一的准则就是杀人于无形,炼一定太张扬,我不要。”黑衣的杀手少年嘴角浮现了一丝不羁的冷笑。

    “我是一个刀痴,只喜欢名刀,炼不是刀,我也不要。”红脸壮汉一脸坚毅地说道。

    “我寻宝本就不为宝藏,只是因为我向往江湖。”姜糊如是说。

    红脸的壮汉笑了,杀手少年笑了,那个穿红衣的少女笑了,于是姜糊也笑了,大家都笑了。

    “这样吧,从此到彼,输的人就必须得到宝藏,如何?”只见紫衣喇嘛伸手指向仙来客栈最远端檐角的鸱吻,那小兽在云雾的缭绕中忽远忽近,好像在俾睨着这凡尘俗世中的人。

    “加油,一定别输。”

    这是姜糊最后一次听到穆杉杉对自己说的话。

    姜糊输了,在自己最自信的轻功上,他输给了杀手,输给了刀客,输给了女子,但他却赢得了宝藏。

    从此到彼,他是到了还是没到,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于是他辞别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爱人独自踏上了旅程。他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云,苦闷的时候就吹吹风,他行走在伏龙山的深处,不知人间的岁月几何。

    过了好多好多年,江湖上是这样流传的。

    伏龙山的尽头是一片火海,穿越火海才能得到炼,一个穿着白衣仙风道骨的老者如是说。于是一个叫姜糊的人跳了进去,江湖就真的成了姜糊。

    有人说他糊了,不过也有人说他带着炼重返人间,从此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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