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周岁照,还有父母罕见的合影,不由得感叹岁月起来。



翻到爸爸初中时期的笔记本,意外发现自己小时候跟爸爸一样,会记下不同年级的任课老师姓名,我还会记下不同时期交的好友的名字。爸爸还记了欣赏歌曲名、欣赏影片名,可能是他看过的喜欢的,或是想看的期待的。


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摘抄这些,寓意、星座、花名等等……
说到花,立刻翻到了爸爸摘抄的花的寓意,我们父女俩真是一样一样的。

小学时期,我对星座特别着迷。姐姐说我是摩羯座,我爸说我是山羊座,我都混乱了,他就翻出这本十几岁记录的笔记本,斩钉截铁道:“肯定是山羊座的!”
原来爸爸那个年代把“摩羯座”写作“山羊座”……

一样喜欢抄歌词,每代人的成长心路都有相似之处。有次电视机里在放歌曲《橄榄树》,好空灵好动人啊,爸爸说特别喜欢这首歌,我笑眯眯地说“我也特别喜欢”。小时候,这张“小白纸”喜欢跟爸爸找相同,长大后,这面“涂鸦墙”急于跟爸爸争不同。













我想到爸爸哼唱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回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却发现成长已慢慢接近……”
彼时大家正值芳华,谈天说地,未来向他们招手。往后各自的时运和命数,谁又能掰扯清楚。




小时候爸爸经常摆弄照相机,记录我们的时刻。我临近初中毕业时,他还特地买了几本同学录。因为美好且有意义,因为懂得珍惜,所以他兴致勃勃地帮我保存珍贵的记忆。


爸爸也收藏邮票和钱币,我看到他最新的50块钱纸币是2019年的,以后……就不会更新了。







在那个书信年代,朋友间通过写信致以问候与关心,传递友谊与爱意。爸爸跟朋友同学互相问近况,互相问候祝愿,薄薄的信纸承载着厚厚的情谊。

2022年,爸爸跟我初次细讲情感往事,其实有意思的部分也就几秒时间,大多是他怎么见义勇为,然后姑娘觉得他人好,他的叙事方式使铺垫太过冗长,让我感到无聊,这其中也多是叙述人自己对已逝的青春年华的追忆。他当时用化疗后变得极低哑的嗓音讲得口干舌燥,在讲的间歇“吨吨”喝水。爸爸几乎想把自己的高光时刻和最深处的记忆全都过一遍,而我翻着眼前的人生之书,很多内容已经听过几回,碰到重复的真想直接跳过。
生病后的爸爸跟我想分享的欲望强了起来,但我已经过了很爱听故事的年纪,尤其是这样重复率高的故事。他的人生已经固化,而我的人生才初初起步,节奏极快。我跟爸爸是真不知聊什么好,他没办法容纳我琐碎细微的情感,我也没办法忍受他大而无用的道理。尽管如此,他常会来我房间坐一坐。
“做你的事吧,不用在意我的存在。”他这样说。
我便继续做自己的事,过了会儿他带上门把走了。
也不是不想聊,只是我们对于同一件事的评价看法总不一致,他感性时我理性,我理性时他倒开始感性起来。真的,何必自找没趣呢。他好难接受认知以外的东西,其实大可以说“不知道”“没听过”,硬是自圆其说,摆摆手,摇着头说“不可能”,上来就否定你说的,性格极为固执,虽然我欣赏爸爸褒有真我、自我、善我的一面。
长大过程中从“以后想嫁像爸爸这样的人”到“以后绝不嫁像爸爸这样的人”的想法转变,深究其原因,我从一个想得到父亲的爱与认可的小女孩,成长为了想得到自己的爱与认可的女孩。曾在爸爸的精神培养土里生长的我很怕失去他的爱,有那么几年,我是极忧伤的,这并不完全与父亲挂钩,但是无法撇去关系。强烈感觉到父爱的,好像也就那么几年。故事太多,以后有空再说。
但有一点得肯定地说,我爱爸爸,爸爸爱我。我们爱彼此的方式不同,彼此的感知不同,只能说,玫瑰之爱也是带刺的。
纯真年代,纯粹喜欢,爸爸把这些锁在柜子里,尘封在岁月里。他的退休生活,应该是养养狗,种种花,摘抄剪贴报纸内容,回忆整理年少书信。爸爸说过,人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的记忆里。确实,生活不会等你,而回忆好让人怅意。
你走了,或许希望把这些回忆也抛入海水吧,可我还是保留着,存在我的文章里,就想让回忆再长久一点,让你在虚拟世界人们的眼中,又青春一遍。
现在我看到有团购:两斤的樱桃卖到99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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