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没开灯，黑漆漆的。靠玻璃门照进来阳光才能勉强看清。崔立言本来眼神就不济，又刚从外面进来，他楞没看见该往哪走。但人家都让了，他要在原地站着不走，恐怕被人误会成傻子。他笑着应了一声，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探着步向前走慢慢的走。走了几步后视力恢复了不少，他看清了这条走廊。走廊不算深，一眼就能看见尽头。尽头的墙上有一面小窗户，被人用红色玻璃纸封上了。阳光穿透玻璃纸让走廊映着微弱的红光。多亏这点红光才让崔立言看得真切了些。走廊两侧是几个小隔间，从外面就能看出来隔间不大，因为隔间的门离的都很近。
崔立言走到走廊口停住了，门有好几个，他不知道该进哪个。这种地方他来过不少次，可是每个地方的规矩和格局都不同。像这种很多小屋子的，有的地方是随便进，客人想进哪间进哪间。有的地方是都被分好了，根据客人所做项目进不同的屋子。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规矩。崔立言经历的太多，反到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回头看那个丰满女人，意思是:进哪间屋子啊？
女人正跟在崔立言身后，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崔立言这身打扮让她有点泄气。上边一身黑色夹克，松松垮垮的套在外面。不但沾了一层尘土，肩膀那块还有两片油渍。夹克领子上露着了里边花衬衫的衣领。下边也穿了一条黑裤子，同样一层松松垮垮的一层尘土。脚上的那双皮鞋看着也是个廉价货。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个货，她的笑容已经自动收起来了。在她这里，万物都有价。一句奉承话是钱，一个笑容也是钱。眼见着来得是个穷鬼，她犯不上赔本赚吆喝多给他几个笑脸。
崔立言回头看她，她的手懒羊羊的一抬:“随便。”语气相当的冰冷。一当面这是她对崔立言的不屑，认为没必要对这号人太客气。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手段。她在这行干了不少年，知道像这种外表寒酸的男人自尊心都挺强，特别怕被别人看不起。给他几句冷言冷语刺激一下，在摆个个冷脸子，没准就把钱榨出来了。当然，这种方法很讲究技术火候。没掌握好容易把人惹急了挨揍。她今天想在崔立言身上施展一下。先语气冷淡，让他感受一下。想听好听的话？好啊，掏钱！
听见女人的语气，崔立有点生气，心说:“妈的小贱人，以为大爷没钱呐？一会儿让你开开眼！”
按说崔立言也是此中常客，不应该中了这个套路。可是买的毕竟没有卖的精，他去多少次也是客人，从没琢磨过这里面的道道。而且一个地方一个套路，他是发泄欲望去的，也想不了那么多。
崔立言站在那里没动换。他的想法是，随便就随便，不选了。你领我进哪间就是哪间。他在杨颖那当三孙子也就忍了，来这种花钱还不能傲娇一下子？花钱的是大爷，哼！他也不看女人，把手揣到夹克的口袋里，盯着走廊尽头的小窗户看。
俩人就干愣在那里好半天，崔立言等着女人前面领，女人等着崔立言自己选。最后还是女人先反应过来了。这位大哥是在这摆谱呢。得，谁让人家是来消费呢。她绕过崔立言，走到了前面的第二间屋子，一转门把手把门推开。她站在门口迎接崔立言:“就这间吧，您请。”
崔立言这才顺过点气儿来，极慵懒的嗯了一声。把双手从夹克口袋里抽出来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慢条斯理地进了进了小屋。从女人身边走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那句话，花钱的是大爷。要不是看女人身材丰满，挺符合他的口味，非甩她几句难听话不可。
屋中陈设简单，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床单，看上去还算干净。床旁边立着个小桌子，放着烟灰缸和价目表。往里迈了两步，看见左手边的墙上钉着衣服钩。他先把夹克里的烟和火机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才把夹克脱下来挂了上去。挂好后，坐到床边。没的说，先点上一支香烟抽两口。他的烟只有在睡觉和杨颖面前不吸。其余时间永远在嘴上叼着。
“大哥想做个什么项目？”女人跟着崔立言进来，等他点上烟后才发问。她看崔立言脱衣点烟，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暗想也许是个熟客。态度转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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