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端了药回去时,姬蘅已经不在了,当然这在他意料之中,可令他有些惊讶与失落的是凤九竟也不在了,他看了看大敞四开的窗户和窗户外留在雪地上的那溜狐狸脚印,也就明白了凤九是如何从他施下的诀中脱身的,这丫头为了避嫌怕是用尽了平生所有的智慧吧,但凡将这智慧分一些在他身上,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不会离谱到这个地步。
东华看了看手中的那碗药,没有任何犹豫,捏个诀便去了疾风院。
凤九与燕池悟同住疾风院他是清楚的,但他们是担着兄妹的名义入的谷,同住一院理所当然,他若强行赶走燕池悟,难免会传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说法,于凤九的名声的确不好,况且那时缈落的事比较急迫,他也没办法将全部心思都用在凤九身上。
不过也许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前他没弄清楚自己对凤九到底存着什么想法,所以有些事他虽看着不舒服却也能忍,可经过昨夜的种种后,那些模糊心思变得很清晰也很透彻,所以有些事他不能再忍,有些人也必须赶走。
然而东华到了疾风院时却发现院中竟然空无一人,凤九没回来,燕池悟也不在,凤九既没回来,那便该是去找燕池悟了,原来她费尽心思离开不是为了避嫌,而是为了去见燕池悟,东华的心开始一点点下沉,越沉越快,越沉越深,沉的都有些窒息了,却无法停止。他活了三十几万年,从化生之日起便是一个人,他经历过一切也堪破了一切,他从不觉得生命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可凤九不一样,凤九的出现让他慢慢忆起心有执念是何种滋味。
手中的药碗不知何时已被捏成了碎末儿,东华捏起了瞬移的诀,一道紫气划破夜空直到了解忧泉旁,那四尾巨蟒已吸完日月精华回到了蛇阵中,频婆果也安然无恙,可泉边并无凤九身影,三条地道中也无凤九身影,东华心中不由地起了股邪火,紫气再起冲向天际,冲向了梵音谷的各个角落,他倒要看看这个不怕死的燕池悟究竟能把凤九骗到什么地方去私会。
东华不知自己找了多久,又找了多少个地方,但直至东方现出鱼肚白,他才终于在疾风院门口听到了凤九的声音,确切地说是听到了燕池悟与凤九的对话:
“小九,你可算回来了,老子生怕你被那四尾巨蟒吃了,伤心的不行。”
“你别嚷嚷了行不行,盼我点儿好吧!昨晚到底怎么样了,我后来也找了你好久。”
“别提了,吹了,昨晚老子从暗道出来碰上了姬蘅,她说冰块脸在幽会女妖,哭的很是伤心,老子气不过,觉得必须得给她报这个仇,就带着她回了冰块脸幽会的地方,不过到了那儿时冰块脸已经不见了,但老子看完那个战场也就明白了,冰块脸其实是要灭那个女妖,我就给姬蘅解释了解释,顺便把她送了回去,然后又回了解忧泉那边找你,可左找右找都没找到,老子只好先回来了。”
听完这几句话,东华慢慢平静下来,刚要推门进去,却在听到的凤九的话后又收了手。
“你说的那个女妖啊,我也看见了,嗯……我还和她对打了一场,不过最后出了些小意外,我一不小心昏睡了过去,所以帝君他就救了我,可是等我醒来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了这一夜也没想明白,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
“没问题啊!”燕池悟似乎兴奋地拍了下桌子,“老子可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你且将你疑惑说与老子听听。”
“你这个该叫助人为乐吧?”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算了,随你。你且先听听我这个事儿吧。”
接下来,东华便听凤九絮絮叨叨地将今晚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凤九的疑惑在于“帝君他当真不怕姬蘅吃醋吗?他为什么不怕”,东华有些无奈,凤九既然这么问了,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可她为什么要找燕池悟这种连个成语都能用错的魔来讨论这个问题,都已误入歧途,不怕再深陷泥淖吗?
“所以你是说你昨天晚上了冰块脸的床?”燕池悟显然并未抓到凤九那一长段叙述的重点。
“不是不是,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这个。”凤九有些急了,“我是问你帝君他为什么不怕姬蘅吃醋?”
“哦……”燕池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再拍了一下桌子,“哎呀!我就知道冰块脸没那么大度,他表面不阻止我和姬蘅来往,其实暗中忌恨老子与姬蘅关系亲密,还把这种忌恨之情发泄在了无辜的姬蘅身上,你想啊,如果让姬蘅发现他床上还躺着另一个女人,姬蘅必定会伤心,因为姬蘅同老子来往也伤了他的心。”
东华有些听不下去了,这种逻辑,鬼都骗不过,但据东华的了解凤九的脑子好像还没有鬼靠谱,果然,凤九默了一会儿,居然有些相信地回了一句“原来感情的事儿竟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东华抚了抚额,嗙地一声推门进去,凤九见是他也不知在怕什么,居然一晃身又幻出原身跳窗而逃,他想拦都拦不住。
“凤九,凤九……她是只九尾红狐?她她她是青丘的帝姬?”小燕惊呼。
“你才知道吗?”东华不屑地瞧了他一眼。
“我只听她说过她叫白凤九,但没想到她居然是青丘帝姬。”
“你也不用知道,从今日起,本君同你换一下住处,本君喜欢你那间厢房,你去玉林院的西厢房。”
“老子凭什么同你换?”
“姬蘅住玉林院东厢房。”
“老子与人方便,答应你就是,老子这就搬过去,你莫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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