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渊又做了同样的梦,他采撷到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伞,拿在手里呼吸间蒲公英幻化成无数的小伞,倏然在风中飘散,他试图抓住其中的一颗,却怎么也抓不住,近在咫尺,却像远在天涯,伸手不可及,他追的累倒在地上,急的大哭起来。梦境忽然又转到那个心理医生的工作室,九渊一直很生气,因为心理医生一开始就说九渊并不是爱她,只是爱自己。梦里九渊抗拒着想离开,却被捆住了手脚,心理医生拿着一把匕首,问着还是原来问过的那些问题。
“她始终没有承诺啊,你为什么主观认为她更爱你?她有更爱的人对吧?她害怕公开,她在乎名声。你能给她的与她拥有的,以及未来想拥有的,面对的艰难,你觉得她会怎么选择?你觉得感情的天平在哪一方?”心理医生并没有共情,慢悠悠的发着问,却一击一击的锤在九渊心上。
“九渊,如果爱一个人非得得到吗?如果得到会让她更痛苦,你愿意吗?你觉得你一个人的爱,与她那么多亲人的爱比起来分量哪个重?”心理医生继续采取打压的姿态,咄咄逼人,这让九渊很恼火。但这些问话是那么熟悉,她也好像这么说过?九渊想明白了些什么,泪水在眼睛中打个转,生生的憋回去了。
九渊醒了,他大睁着昏花的老眼,使劲想回忆些什么,可是终归什么也没有想起来。窗外的星空深邃而通透,九渊的心平静如水,近乎不再激动,仿佛这些事就像别人的事情。
九渊又进入了梦中。宫殿里女孩的笑像阳光,他问那个女孩,你当初真的不爱我吗?女孩微笑着的脸忽然充满了悲伤,说你太自私了,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把我放在心里,不让我走,你认为自私是爱吗?说着她向宫殿外跑去。
惊醒后的九渊心情很乱,一种熟悉的痛重回心里。泪水在清醒的这刻终于肆意奔流,九渊感觉委屈极了,一生就爱这一次,却爱成了殇。
心理医生说:“如果爱让你感受到的是痛苦,那就不是爱,是劫。”
宫殿里的女孩走回梦里,笑着给九渊又讲了那个无数次的故事:“风爱上了蒲公英伞,可是却因为抑制不住的激动,呼吸间蒲公英伞被吹散了天地。风从此失去了蒲公英伞,内疚、痛苦,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好,蒲公英伞是爱他的,是他让蒲公英伞永远的离开了。″
女孩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感伤地说:“你觉的风是不是傻子呢?于是风开始四处寻找,冬天的风,因为没有蒲公英伞的消息,冰封住了波涛汹涌的江河,让寒冷满人间;秋天的风,因为没有蒲公英伞的消息,吹来了绵绵秋雨,枯黄了世界;夏天的风,因为没有蒲公英伞的消息,淹没了四野,泥泞了天地;春天的风,因为没有蒲公英伞的消息,吹残万花凋零,红尘为泥。″
“ 你听明白了吗?傻子?"此刻女孩的眼里有了泪光,她接着讲:“ 时光老人不忍心看着风如此疯狂,抚着风的头发说:“傻孩子,爱怎么会是你的原因失去的呢?蒲公英的理想和爱在远方的大地上,即使没有你,她也会随她的爱的人远走高飞呀。”
风终于安定下来,风的泪水化成了晶莹的朝露,随着逐渐涣散消失的灵魂,融入了千山万水中。
爱是无情的,因为是错爱;情是最冷的,因为无爱。错付爱,痛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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