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存机器
我有一个朋友喜欢玩儿生态鱼缸,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大生态球,在有限空间之内,将植物、动物按照种类、数量进行合理配比,在鱼缸中构建出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在这个生态系统中,只需要很小的维护成本,甚至不需要投食换水,只提供光照,就能长期的维持下去。
这种生态鱼缸维护起来容易,但是制作起来难,如果经验不足的话,很有可能投放进去的生物会分批死掉。但我的朋友有他的秘诀:“给出尽可能多的可能性”。就是在初期,投入尽可能多的种类和数量,不去把整个生态系统的某一项任务押宝在单一的物种上,比如水草要多几种、小鱼要多几种、虾类贝类多几种,将初始系统尽可能弄复杂,等待系统自行稳定。
有部分生物不适应系统死掉,但最终整个系统会更可能出现稳态。很可能不是最初预想的稳态方式,但毕竟是成功了。就像在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水,刚开始它会出现漂亮的绸带状波纹,但最终整杯水会重回均匀的状态。
这就像在《自私的基因》这本书中关于生命起源的描述中所说——自然选择的最初形式不过是选择稳定的模式并抛弃不稳定的模式罢了。
在生命出现之前,地球拥有大量的简单无机物化学原料,比如水、二氧化碳、甲烷和氨。但他们在紫外线、闪电、火山喷发等条件下,会产生大量的大分子有份子,这些大分子有机物在原始海洋中漂浮,整个地球像是一锅营养丰富的、浓郁的“原始汤"。
类似于“活久见”,只要时间足够长,总会发生一些神奇的事情——比如你每周买一次彩票,如果连着买两亿年,估计能中许多回头奖呢——总会迎来某一个时刻,基因的雏形偶然形成了,它拥有其他所有大分子有机物都没有的特性——能够复制自己。
任何复制过程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一定会发生错误,而正是复制过程中的差错,使进化成为可能。 这个过程中,因为大分子有机物是有限的,所以基因之间发生了资源抢夺,其中存活时间更长、复制频率更高、复制结果更准确的基因获得更多的竞争优势。
这种斗争的过程没有掺杂任何感情,是纯粹的优胜劣汰,各个种类的基因进化得越来越有竞争力,但它们并没有思想去“想要”进化,这一切过程都是自发进行的。
更高级的竞争方法也被发明——通过化学途径破坏对方品种的分子结构,用对方裂解的构件繁衍自身(有点像原始的食肉动物)。与之对应的,是进化出防御措施,把自己裹在一层蛋白质中保卫自己(像蜗牛、贝类的防御策略一样,原始的细胞膜出现)。慢慢的,基因开始学会为自己制造生存机器。
随着生存的斗争越加激化,经过亿万年的进化,生存机器体积越来越大、结构功能也越来越复杂。不信照照镜子,我们,就是他们的生存机器之一。
二、维稳
关于《自私的基因》这本书的书名,需要简单解释一下,并不是某个生物拥有一个代表“自私”的基因,因此就有 了自私的行为,而是基因的本质就是自私的,基因存在的全部目的,就是让整个基因库传承下去。自私与否是人为的、主观的判断,而基因追求的,是最优生存策略。这个策略,就是ESS(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进化稳定策略。
我理解的ESS,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同一种群中的成员之间需要为各种生存资源竞争或合作,而ESS指的就是大部分成员所采取的竞争或合作策略。换一句话说,对个体而言,最好的策略取决于种群的大多数成员在做什么。
如果有个体出现偏离ESS的行为,将会受到自然选择的惩罚。我们高中生物课本上有这样一个例子:19世纪中期以前,英国的曼彻斯特地区,有一种桦尺蛾,最常见的颜色是灰色,因为灰色最利于蛾子隐藏在桦树上,少部分黑色的蛾子便成了其天敌的捕食目标。
这个例子还有下半部分,因为工业革命煤烟的污染,桦树便成了黑色,所以到20世纪中期,黑色的桦尺蛾成为了主流,灰色的反倒成为了捕食对象。这就说明如果当环境发生变化,ESS的趋势将会发生变化——如果种群中有两种ESS的可能,那就取决于哪一种ESS首先达到多数。
凡是有利害冲突的地方,ESS都适用。进化过程与其说是一个稳步向上爬的过程,倒不如说是一系列从一个稳定台阶走上另一个稳定台阶的不连续的步伐。而每个台阶,都意味着环境发生的一次变化。这个过程中,基因库从一个稳态走向另一个稳态,由被打破的均衡,走向另一个均衡。
三、觅母
一种新的“复制基因”正在出现,它就是觅母,指的是人类文化的传播的单位。
正如基因通过精子或卵子从一个个体转移到另一个个体,从而在基因库中进行繁殖。觅母通过模仿的过程从一个大脑转移到另一个大脑,从而在觅母库中进行繁殖。
苏格拉底在今天的世界上可能还有一两条活着的基因,也许没有了,但是苏格拉底的觅母在今天仍盛行于世。尽管,觅母在传递的过程中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些变化、补充甚至部分歪曲,但对觅母库的壮大更有利。
觅母的特性和基因的一样:长寿、生命力和精确的复制能力。并同样的,觅母也通过复制过程中的不准确性进行进化。
我们死后可以遗留给后代的东西有两种:基因和觅母,一方面,你可以把自己的遗传体征传递给子女;另一方面,你也可以将你毕生所学、文艺创作、甚至是某个精辟的见解永久的传递下去。
我们是作为基因机器而建造的,是作为觅母机器而培养的,但是我们具备足够的力量去反对我们的缔造者。只要我们拥有了独立意志,我们就能反抗自私的复制基因的暴政,脱离基因对我们本能的操纵,将生命的目标从“基因库的传承”转移到“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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