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靴子在地面上扬起尘土，在手电所到之处，片片黄烟，低头走路，石子路难走得很，一不小心就会崴脚，雨衣当做风衣，四件短袖来弥补携行缺漏抵御寒冷，手套戴上，但依旧冰凉，粗重的呼吸、装具摩擦的声响和靴子踏地的声音在耳边消散在凛冽的风中，走了几步，借着灯光偶尔看到旁边人在抬头端详，目光所及，星点遍布夜空，冷月点缀，和家乡的寂寥夜空全然不同，让人感到心胸荡漾，脚底步伐稳当，沙石在脚下摩擦拨开，眼前的景色不断转变，秋日枯黄的杂草肆意作响、一排枝丫在无力风中摇曳形成道路、各异石子在地上翻滚……手电组成的长龙撕破夜空，在风中摆动前行。
黎明到来
转眼所至，来到了第一个村庄，水泥平地令水泡在脚底的挤压总算好受了些，前夜的自制的卫生巾鞋垫令针一般的痛感减轻些许，北方的村子，让我感到新奇的是满满都是堆砌的干玉米和柴火，我们很快就走出了村子，一步又一步，村子又村子，山路复平路，周而复始，看着夜中风景的时候，总会忘了步子的大小，被人赶着走是家常便饭，这时候我总会想，要是普通大学，我或许现在依旧在梦里呢喃，在寝室中自然醒来，上课、打球、出去耍，兴许还能交个脾气不太好、长的一般般的女朋友，一两天和爸妈打个电话，谈谈家长里短，唠唠儿女情长，偶尔一些奇遇，错过一些机会，迷失一段人生，终于闭眼在满足的平凡中……远处的山峦望去尽是黑暗，淡蓝、淡黄、暗蓝、以及无边的暗色，太阳在破晓之前，隐匿于群山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石子路在脚下慢慢后退，蓝色的光晕在吞噬着天边，与黑暗碰撞出一层炽热的火红，我在遥远的地平线垂直前进，看着刺眼的阳光在黄土上流淌，逐渐弥漫周围，手指在手套里依旧冻冰凉，嘴边的热气在化作水汽湿润嘴唇，在公路上行进，葡萄树斜立摆靠，不久进了城镇，沿途的的饭店还未开门，空气中弥漫着农工们在小店泡面的香气。
这是真的山路
道路延伸出城镇便成了土路，进山的路石子遍地，火红色的草木令连绵的群山着了火，汗水渗过短袖和外套， 打湿了雨衣，但皮手套内双手却依旧发凉。大步向前，路在后，偶尔的休息能令我在或开阔或狭窄的景色中留恋、彷徨。
午间蹲坐吃饭，猪肉炖粉条的大杂烩足够令人感到满足，炖烂的猪肉混杂着粉条的轻盈在白菜的称托下在舌尖游刃有余，盖浇其上，筷子一扒，一嚼一咽，便是享受，一口米汤，长呼一口气，爽——，填补了肚皮的空虚，望着沿途的公路，半日来，热闹的村镇、安谧的小路、寂静的城市与沙石的碎碎声混杂在烟尘弥漫的视野中被抛在脑后。
怕冷的南方人在北方的阳日下宁愿热死也不冷死地穿了雨衣走了一路，山路使之错位的姨妈巾，后脚跟脚泡挤压，一提一放，靴子落地，每一次落脚都是酸爽。用望远镜也不看不到头的公路，即使是三四根士力架的甜度也无法弥补18.5公里的绝望，一人建一城的壮举也足够令我在一路的高大建筑环绕感叹∶有钱。终点似乎没有想象中令人感到欣喜和解脱，等到当晚，我在野外的锅炉旁泡着脚，沸腾的热水冒着水汽，大衣裹在身上，听人呼喊，抬头一望，便是惊喜，光路打通了地与天的隔阂，散发的白光，照亮天的一角，火灾、外星人、天象奇观……头脑风暴终于停留在无法解释的天象奇观上停留，北京为点，辐射大部，河北、河南、山东等地，千万人一同在秋日的寒冷中掏出手机，分享给亲友奇遇的诞生……我躺在帐篷里，思绪肆溢出铺在帐篷上的雨布，过去、现在、将来、家人、朋友、和一个女孩……在零下的夜色中，无数酣眠的帐篷，串连成了一个宏大的美梦，在大风中肆意起舞上升，盘旋在空中，隐匿于天际……
夜间灯火，家乡
实际上，我从小就觉得，我身处楚门的世界，过着日复一日无聊而美好的日子，所以我总想出去看看，风吹林海、大海扬帆、日落西山……神州大陆、异国风情，去让足迹遍布世界，让有限的人生，度过漫长的岁月，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但逐渐，我觉得，未来并不是枯燥的，虽然一切都得在十余年后才能完成，但至少有着无限的盼头，这种盼头才能让我在消沉之后焕发生机，并且不断保持热情对待一切，篮球、摄影、写作、跑步、做饭、rap、练字、历史、英语……一切都不想错过，一切都想学，我总觉得自己有多么幸运，才能在18岁的时候懂得那么多，认识那么多人，教会我那么多东西，it is a new day，故事总是一个开始接着一个结束，但是我们总是一路向前，当十余年后，在某个角落，我会喝一口饮料，晒着太阳，赤脚走在沙子上，享受着海风，家人在一边呼唤，疾步跑去，一把抱起，消失在无边的。哪里看的一句话∶文字这种玩意，让人看到才是有点价值的。它能成为光明，也能成为黑暗，但发霉到被虫蛀食的思想却依旧只是符号，伴随着半截黄土的悲哀流失在漫长的无聊中。
来日方长，只能以笔写天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