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工作的套路是依照在组织部驻点时的样子进行的。用老家的话说叫照葫芦画瓢。
因为我们驻点的经验很成熟,很成功。这个成功,成就了我到公社任职当了干部。
我被安排到东沙住村,进村就按照当年驻点的程序开始工作。先不动声色走访群众,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大致了解了支部存在的主要问题。支部决定着一个村的命运。
村书记和部分村干部根本瞧不上我,认为我和之前来住村的公社干部没什么两样。
第二次参加支部会,我坐到了支书平常的座位上,讲了我拟好的支部整顿学习计划。
这个举动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反常规的。书记的坐位谁敢动?我动了。书记先一愣,看了我一眼,随即扭头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脸的不屑。
在以后的进展中,一个有文化,有能力,有号召力,但腿有残疾的人,在群众中凸显出来,并被多数人认可。如果他当书记,会比现任好得多。我向公社书记汇报后,书记觉得不妥,行动不便参加公社活动受限。
村里人也看到了现任支书的趋向,书记的堂兄弟是举足轻重的支部委员,他感到了书记不稳对自己的不利。他们联合一起与我较劲。使我的工作进行不下去了。
公社没有人手能帮我。被逼无奈,我骑车跑回组织部跟部长汇报了自己遇到的困难。部长耐心的听我说完,先让我回村。
两天后,部里派来两名同志调查书记的状况。其一是部里的,其二是纪委的。他们根据我了解提供的线索依次找到被书记残害的当事人,让他们说出了实情。书记开始抵赖,在事实面前只能低头。他依仗权力做了几件十分恶劣的事情,其中导致一个寡妇生了他的孩子,其劣行令人作呕。
这样一个书记竟然能当上好多年,一是家族实力,二是他曾当过两年兵。最大的嗜好是喝酒,耍女人。没有酒别指望办任何事。
村里另一个寡妇厉害,遇到事情跑公社上告,还敢作弄书记。有一次她有事找书记,知道没酒不行,家里没钱买酒。就去找了个白酒瓶子装上白水送书记家,要求办的事儿当场答应了。
等送酒的人刚一离开,书记开瓶一喝是白水,气的跺脚,当即反悔,答应的事不给办了。
县里来的两名同志几天就把事情理清了,公社撤了原书记的职,换上一名年轻有文化的新书记。村里有了明显的起色。
这件事是我给组织部惹了麻烦,也给自己惹了麻烦,不仅所在的平原片的村书记背后议论纷纷,整个公社的村书记也都知道公社来了个二货妇女主任,舞枪弄棒,背后还有县里的支持,都害怕我到他们村去住点。这些是以后与书记们混熟了他们才告诉我的。
公社干部驻村大多就是个上情下达,协助村干部工作而已,将公社的要求传达给村里,村里的生产进度数据统计上报到公社。那时数据统计是重点环节,比如秋收秋种,花生收了多少?小麦播种多少亩?每天汇总报县里。
我这个二货偏要较真,偏要弄个青红皂白,认为这样才叫工作。惹了麻烦自己收拾不了,心里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如果逼急了,他们暗算我的机会多的是。倘若趁着晚上到公社开会回来的路上下手,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想到这里,才理解了臧老师让于校长摸黑在西山等我的深意了。
另外也说明,那个书记并不坏。假如挪到现在,我会有更多的方法提升他的觉知力,也许他会成为一个好的书记。
那时太年轻了,太单纯了。就算照葫芦画瓢,也要考虑一下所处的环境,该用一个什么样的瓢再开画也不迟呀。而我上来就画,十足的初生牛犊。
40多年过去,那个年轻的自己早已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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