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这一年中最初的绚烂时节,正悄然来临。
于是春风来了,一阵微风拂过,如丝滑的绸缎拂过脸颊,像极了恋人落在脸颊上温热的手掌心。春风亲吻过的大地,脱去了冬的肃杀的外衣,积蓄了许久的绿意开始无边蔓延。
于是春日的暖阳升起来了,太阳当空照,天空的颜色也渐渐清晰,温暖的淡蓝色取代了浓稠的灰色阴郁。在阳光不燥的日子里,微尘在金色的光束里飞舞旋转。它们是技艺精巧的舞者,在阳光的聚光灯下,尽情歌舞,礼赞春天,如金子般闪烁耀眼。
于是一场场春雨如期而至,清明时节雨纷纷,这贵如油的春雨,给庄稼带来了生机,也给清明这个时节带来了无限的愁思。那无边的丝雨,笼罩在人间,绵绵不绝,就像生者对逝者绵绵不绝的想念。
每当这个季节,我就会想起我的外公。外公的离世,使我第一次对生死的概念有了深切的体会。在此前,生与死就是躺在新华字典里两个平凡普通的字眼,没有丝毫意义,甚至不带一丝情感。而当我第一次面对外公的离世时,我才知道,原来死亡代表着一种隔离,是看不见摸不着时的抓狂;是记忆深处,时常翻涌而出、令人痛彻心扉的音容相貌。
作为从小由外公带大的孩子,我对外公的感情就更深厚了。记忆中的外公从来没有年轻过,从我一出生他就老了。银灰色的头发从来都没有乌黑过,黢黑的面庞上布满刀刻的风霜,指缝里是永远洗不干净的泥土,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每天不落的围在田间地头。
纵然外公每天都忙碌,但是他从来不会忽略我,外出归来总是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或是一只手工编织的竹蜻蜓,或是一只浑身绿油油、挥舞着大钳子的螳螂。每当在夏日闲暇而又闷热的午后,外公难得可以休憩,我坐在外公的脚背上,背靠着他那结实粗糙的双腿,听他述说着古老而又骇人听闻的鬼神故事。一阵风吹来,门前枝叶浓郁的老杏树上叶涛翻滚,惊醒了几只巣中打盹的鸟儿。我抬起迷蒙的双眼,门前天空的云朵又换了形状,外公沙哑而平淡的声音也越来越远。醒来时,已经是半下午,外公照旧出门干活去了,床边的茶几上是一碗凉透了的绿豆汤,我猛灌一口,香甜软糯,绵绵沙沙的,想必外公一定煨煮了很久。
和外公在一起的季节在指尖平淡流逝,我以为时光不会变老,我以为已经老旧的外公不会再变老,我以为在我渐渐成长的岁月里,岁月给予外公的时间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永远陪我一起走下去……
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当我们在怀念故去的人的同时,不要忘记那些在我们身边的人,多点关怀,时常看望,无论再忙,不要忘记有人正在巴巴的望着你,只要你安好,他们便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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