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平时走过多少遍的路旁突然落英缤纷起来,满地雪白色的小花瓣像是在对大地表示这恒久的思念,几只欢快的麻雀在草丛间寻找着什么,这画面在这样喧嚣的城市里多少显得诗意浓浓,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清明。这原本荒芜到“欲断魂”的境地的日子,在这对麻雀的雀跃下,显得有些轻浮。我不禁笑了,故去的人,何尝不希望我们像这对麻雀般无忧无虑呢?
昨夜特意打了个电话回家,问妈是否要去外公的坟前烧点香纸,妈说,不去了,让你妹妹去替你多磕几个头吧!我顿时失语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母亲这般沧桑而无助的话语,我也就叹了口气,憋回了已漫至眼眶的泪水。我脑海里满是外公慈祥可亲的模样,欲哭无泪。我们总是习惯吧光鲜的生活都藏进岁月里,等到一切变得晦涩时才把它拿出来掩盖匆匆的流光,而当你知道那慈爱的脸庞你再也无法用手触摸时,你才会哭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回来,当你知道那声熟悉的呼唤再也无法想起的时候,你才发现你原来早已经失聪。我本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我依然朝着家的方向跪下,磕三个响头,外公,您安息。
尤记得去年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是如何瘫软在大街上,当我知道我失去挚爱的外公的时候,我发现一切的声音都变的轰鸣。小时候外公总会呆着我们去屋前的池塘里洗澡,而每次我们才刚刚下水不久外婆就开始拿着树枝骂着要我们上岸了,外公教我们游泳,可我现在还没学会外公那招手脚都不动都能躺在水面上那绝技,外公总不会骂我们,总是有很多理由逗我们开心,小时候,外公像个神,什么都会。长大了,一年没回家了,回家见到外公,会发现外公眼睛里会有孩子般的喜悦,嘴里说着你们忙,没时间就别回了,其实那般期待早就溢于言表。外公老了,我们都走了,都没时间了,都要工作了,剩下两个老人守着一栋空空的只有到过年时才热闹非凡的房子,每次到外公家,我总是在离外公家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叫“外公”,外公外婆也总是在我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从侧门边探出了头,满脸慈爱的笑容,这个画面我永生都难忘。每次吃饭外公总是夹很多肉放我碗里,每次看到我总会重复的说,你都要穿54码的鞋,长的长,像“豆瓜子”,这意思是说我长的太瘦了,脚又长的大。每次我走的时候总是目送到很远的地方,我到了山坡时,还能看见他们两在侧门探着脑袋,好像在寻找什么。
在接到外公去世的消息之后我急忙赶回家,在火车上,我甚至都没有觉得我回去是去参加一个将会非常悲痛的葬礼,一直到我坐的摩的走到了平时回头能看见外公外婆目送我的地方时,我心跳开始异常,那沉痛的哀乐回响在整个沉重的天空中,我难于呼吸,我近乎窒息的状态,像是快要晕眩下去。那一段只需要1分钟的路程忽然变的漫长。把车费给了司机,我来不及接他递过来的零钱,抓起我的包,冲向了那个我异常熟悉的房子,我没看见外公外婆在侧门接我,那沉重的哀乐掩盖了我的呼喊,终于到了大门口,摆在我面前的是外公慈祥的遗像,我崩溃的跪在那里,顿时失去了声音。我在想,外公如果还在,他会怎样。外公,我千里之外赶回来,却在也不能听见您亲昵的叫我一声,轻轻的抚摸我一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您走的太匆忙,我们还来不及孝敬您。而如今,我只能在这您生前从未抵达的异乡怀念您,如果我磕头声大点,您今晚会进我的梦里吗?
春寒尚在,但春天即将在这重深情的怀念中到来,上帝最终将赐予我们桃花,梨花,油菜花等一切鲜艳的东西,那也是逝去的亲人给我们的祝福。清明,曾在我心里从未建立起印象的模糊节日,在今天突然变的庄重,它似有若无的悲伤,使我一直以来压制的感冒流露出了愈发严重的现象,今天所有的线条都被晕染上了忧伤的灰冷,肆意的春光渲染着那条真实的河流,似是深不可测的,却渐渐浮现了那张我熟悉的,布满皱纹却慈爱的脸庞,那是不可触摸的真实,是遥不可及的距离,那像是飘然远遁的海市蜃楼,是不会随着时光变老的照片。今天我誊抄我所有的开心,怀念我最亲爱的外公。如果您能看见,请注意下,那署名的是:你最亲爱的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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