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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被民工所破歌 \ 2020-08-04

空调被民工所破歌 \ 2020-08-04

作者: 梁西皮 | 来源:发表于2020-08-06 09:19 被阅读0次

    眼下时当八月,阳历,赤日炎炎似火烧。

    曾被称为火炉的武汉,耐温将军真枪实弹的抗暑开始了。

    是继战疫和战汛之后的战暑。

    不禁怀念秋天。

    我不知怎么想起杜公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八月是八月,三重茅却是上述的三重劫了。

    我也不想如风怒号,因为有空调,这是战暑应对良策之一。

    虽为盛夏,如沐秋风。

    但联想杜公名诗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家中空调的被盗。

    两三年前,汉阳大归元片的开发就摆开了战场,古城全部更新换代,90年代享誉全城的望江花园也不例外。它是汉阳最早的旧城改造小区,名气很大,以致24路车的终点是“望江花园”。

    开创了小区谓花园之先河。

    我有幸赶上单位的最后一次福利分房,入驻汉阳,那时并不被看好的地方。

    2002年江滩花园被炸,我以中篇小说报道后暗自庆幸:

    望江花园一枝独秀,风景这边独好。

    后来房地产大热,一栋接一栋。美丽的莲花湖畔崛起了锦绣江山,让我望江花园相形见绌。

    如葛优感叹:多好的时代呀。

    汉阳东门、显正街头被列为大归元15片地块,蓝图已绘就,将成为汉阳之眼,顾盼生辉。

    连电梯都没有的“望江”显然太小儿科,势必被新时代所淘汰。

    由“拆”变“征”是时代的进步。也就是说,从开发商强拆变成政府依法征收,就一下占领了道德高地,拆你没商量。

    你征收是依法,我不同意征收是违法,法院能起诉我吗?

    没有,人民法院太忙,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小事。

    当下,甚至疫情也不能耽误和动摇旧城改造的雄健步伐。

    为了让人民早日过上幸福的新生活,人民政府采取了种种措施。

    其中之一是拆除小区围墙,让你失去安全感,早点卷铺盖走人。

    于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望江花园搬走大半,没有签字的,也在外住着,十室九空,废城一座,狼藉一片。

    川娃搬家、房产中介、收旧电器、旧家俱……每天在这里晃,各种口音汇集。

    望江花园及老汉阳的最后贡献就是制造商机,拉动国家经济的内循环。

    唯一遗憾的是那些多年租户,她们得战略转移,到别处去继续吃青春饭。

    所有这些都紧密配合拆迁办的高效工作,逼你就范。

    家中柜式空调设置在外的主机部分,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突然消失的。

    我眼中庞大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

    我目瞪口呆语无。

    想这些民工,寄生在城市,哪有谋生之道,不就这样见利忘义,见财起心吗?

    政府早早把小区院墙拆了,不就是要给他们送温暖、提供方便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更有甚者,邻居不少家门被撬。我的师友李遵厚先生,易居多时,其空置住宅仍遭梁上君同志光顾,有的家电拆下来太重而搁置,被李老师女婿发现。

    整个望江花园都暴露在火力之下。

    我现在最担心的倒是入室者搬走电脑,那里面的文件就完了。因此,我每次外出就得背上笔记本。

    有人建议我在床头放一把刀,那就算了。

    说实在话,若真有人登门,我请他看中哪拿哪,只要瞧得起。

    想想这些民工,被逼得如此谋生,以养家中老小,多不容易呀,我施舍还来不及呢。

    这些几乎没用过的空调,送给他们好了。

    不必像杜甫那样大惊小怪,明明茅屋为秋风所破,明明天灾,却迁怒于人祸: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太不懂政治站位,太不顾舆论导向,也太没阶级感情了。

    怪不得郭沫若痛批这个地主阶级的“诗圣”。一针见血。

    因此,我不说家遇盗贼,而只写空调被民工所破歌。

    不过借此做个广告,看哪个收旧家电旧家俱的上门,听口音他们是黄孝一带人。

    附录  郭沫若是这样解读杜诗的:

    诗人说他所住的茅屋,屋顶的茅草有三重。这是表明老屋的屋顶加盖过两次。一般来说,一重约有四、五寸厚,三重便有一尺多厚。这样的茅屋是冬暖夏凉的,有时比住瓦房来还要讲究,茅草被大风刮走了一部分,诗人在怨天恨人。使人吃惊的是他骂贫穷的孩子们为盗贼。孩子们拾取了被风刮走的茅草,究竟能拾取多少呢?亏得诗人大声制止,喊得‘唇焦口燥’。贫穷人的孩子被骂为盗贼,自己的儿子却是娇儿。

    他在诉说自己的贫困,他却忘记了农民比他穷困百倍。异想天开的“广厦千万间”的美梦,是新旧研究专家们所同样乐于称道的,以为“大有民胞物与之意”,或者是“这才足以代表人民普遍的呼声”。其实诗中所说的分明是“寒士”,是在为还没有功名富贵的或者有功名而无富贵的读书人大撒,怎么能够扩大为“民”或者 “人民”呢?农民的儿童拿去了一些被风吹走的茅草都被骂为盗贼,农民还有希望住进广厦里吗?那样的“广厦”要有千万间,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劳役,诗人恐怕没有梦想到吧?慷慨是十分慷慨,只要天下寒士皆大喜欢,自己就住破屋子冻死也不要紧。

    但如果那么多的广厦真正象蘑菇那样在一夜之间涌现了,诗人岂不早就住进去,哪里还会冻死呢?所谓“民吾同胞,物为吾与”的大同怀抱,“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契稷经纶,只是一些士大夫的不着边际的主观臆想而已。

    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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