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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清【当代幻象绘画】来自于内心遇境逢缘,所呈现的灵动,它没有繁琐的解释,更没有刻板的笔触造型,语言纯粹、朴素,图式净简,既不具象,也不抽象。一切都象呼吸一般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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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一切都存在于‘疏密之间’。绘画中的疏与密成为了我幻象绘画作品中虚拟与具体的两个部分。”
—— 吴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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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怎么解释你所说的“疏密之间”和“幻象绘画”?
吴:我一直认为,我们认识的世界,是由两个部分组成。对我来说,这两部分很简单,就是疏和密。所有的东西,无论是我们的精神还是物质,都是由疏和密组成。近年来我自己在作品中有意识地弱化甚至排斥绘画的边缘限定、笔触、加粉色块、胸有成竹等技法,以便强调和突出我更加看重的纯粹、朴素、延伸的边缘、不规则空旷感、天然成趣的点线面符号等绘画语言,以追求图式净简,在“疏与密”的微妙变化和碰撞中,流淌出自然美妙的天外禅音,和如梦如幻的禅韵幻象。我们把眼睛与耳朵的自然感受方式换过来,用聆听的方式去观看,用观照的方式去聆听,去捕捉观照对象内在的节奏美,和我们内在心弦的回应和触动。我让我的心回归到天然的自在与自我的清明中,而不只是停留在阅读式和想象式的观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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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在你的《沉迹》《心迹》《碑林》《经文》等近期系列作品中,“疏”的部分让我感受到了同一个东西:冰山理论。是这样吗?
吴: 是的,在我近期的系列作品中,这是我特别想要表达的一种效果。“疏”,如不规则空旷边缘等方面的处理,可以用“冰山理论”,这个最初来自心理学的概念来隐喻,指的是人的自我意识,或一个自然物体,就像一座冰山一样。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很少一部分表面显出来的现象;而更大一部分的内在世界却藏在更深层次,不为人所见。恰如一座硕大的冰山。“冰山理论”运用到艺术创作中,就像中国山水画和文人画中的“留白”,通过隐藏或省略掉的内容,去揣测和想象那个更广阔的空间,以及背后的深意。
海明威被认为是运用“冰山理论”写作最成熟的作家之一。他把这种创作方法称为“神秘化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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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在你上系列作品“密”的部分中,你不太用笔触、加粉色块、胸有成竹等技法?
吴: 吴冠中先生曾说过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笔墨等于零”,在其中我看到了一个艺术家的真诚。我指的是抛弃画笔,抛弃笔触和加粉色块,因为所谓笔触和加粉色块,都是建立在人为“控制性”状态下进行的,都会给人留下人为造作的虚弱和艳俗的痕迹。我追求的是某种“自然生成、纯粹造化”的幻象绘画的符号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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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种“自然生成、纯粹造化”的幻象绘画,与其它绘画之间有什么区别?
吴:我认为具象绘画才恰恰是虚拟的。相反抽象绘画是最具体的。比如说,一幅风景画作品,无论它多逼真,也是假的,虚拟的,不真实的。但是抽象绘画,比如它的色彩,它的线条,你看到的就是它,色彩的厚度美丽,线条的流畅美感,这些都是它的真实的具体的存在。幻象绘画不同于其它绘画主要表现在:
一. 绘画的空间,不再存在前景和背景。传统的构图关系消失了,一切空间关系不复存在。
二. 画面没有主次,漫无边际,绘画仅作为这无边际整体中的一部分。
三. 绘画过程不再需要画笔,不再需要“加粉色块”的刻意烘托,甚至抛弃了“笔触”本身,而是努力追求幻象似的纯粹朴素的艺术意境。
四. 绘画不再是一种美学的设计,而成了承担由内心支配的人内在情绪与精神运动的载体。绘画不再通过形象或形式来象征,而是画家情感的直接流泻和记录。正如《金刚经》说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幻象绘画也是这样,它的重点不是“梦幻泡影”,而是“如是观”三个字。你可以把天空、大地、草木、世界等看作泡影,当作梦幻,看作短暂而逝去的露珠和闪电。你只要“如是观”就可以了,这样去“观”,去“看作”,而不是去“当做”。“幻象绘画”把“具象”的可观外形打碎拆散后,使之转变为如幻的“虚拟”,在“虛拟”中隐隐透显出内在的境界,提醒人不要停留在“具象”的表面,也不要刻意想象“虚拟”的内在内容。幻象绘画让艺术家的“如是观”,对着欣赏者,在画布上满怀激情和真诚,以直白朴素的语言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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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现在有讨论说“架上绘画”已不流行了,你对此是怎么看的?
吴: 从二十世纪以来,“架上绘画”作为正统绘画高高在上的地位受到了以摄影、电影、电视和互联网艺术为代表的“新媒体艺术”兴起的强有力挑战。在这样的背景下,西方艺术界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爆发了一场关于“架上绘画危机”的讨论,1965年美国著名雕塑家唐纳德・贾德宣布:绘画已死。
我认为国内美院的现在的教育,包括传统、现代,具象、抽象等各类流派与风格,仍然以“控制性”和“操纵性”绘画技法为主流。此类作品纵然群星璀璨,如毕加索(Pablo Picasso)、塔皮埃斯(Antonio Tapies )等世界级大师推陈出新,人才辈出,但仍然逃不出“匠气过重”的过时流俗,虽然流俗也分为低俗和高雅。现在在各大线上线下的画展上,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确实不多。我们说,主流的“架上绘画”正在接受时代步伐的挑战,只从艺术的“术”方面分析,就在于此。可喜的是,近年来出现的王端廷先生和老赫先生等画家的作品,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努力摆脱“传统绘画”的观念束缚。他们这种当代艺术画家清晰的自我定位和超越意识,都让人追溯到20世纪中期和后期以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为代表的行动绘画派,和以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为代表的抽象简约派,他们在精神上一脉相承,触动着当代人的心灵。我因此感受到了未来的希望。让我们在“绘画已死”之后,再加上几个字:“艺术的生命之树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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