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的西毒

作者: 金禾尘 | 来源:发表于2016-09-05 23:32 被阅读0次

    《东邪西毒》是王家卫在1994年拍摄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以武侠为壳,看似讲述了江湖里的风风雨雨实际上每段打斗的背后都是对爱情的逃避。这部电影的拍摄地点选择在了甘肃的一片大沙漠里,沙漠能够表现出的正是导演所需要的苍茫之感,也是王家卫电影中所表现的江湖。

    电影中多次使用农历的具体时间:“初六日,惊蛰。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他的名字叫黄药师、初十日,立秋,晴,凉风至,宜出行、会友,忌新船下水......”王家卫的电影中不止一次地用到过这些看似十分具体详细的时间或者是地点,比如《重庆森林》、《2046》这些具体的时间或者是地点的出现像是导演刻意要强调的东西,事实上重庆森林不是真的在写重庆森林的,而2046也不是真的在写2046。时间和地点越具体,事件就越显得扑朔迷离,事件的完整性在这种迷离之感的笼罩下就会显得更加朦胧,给人以神秘的感觉。电影中,在荒芜的大沙漠里,欧阳锋独自思考时提出了一个问题:沙漠的另一边是什么,他当时的回答是沙漠的另一边还是沙漠。可是在送走了黄药师,盲武士和洪七公一等人之后,欧阳锋独自站在那里的时候却疑惑了,黄药师去了桃花岛安度终生,盲武士为了看桃花杀马贼而死,洪七公与妻子浪迹天涯。既然沙漠的另一边还是沙漠为什么仍有人不停地前行呢?当看到这一切时,他或许开始后悔他曾经的决定,有人为了一个鸡蛋而失去一根手指,有人为了看“桃花”而失去性命,而他自从离开白驼山以后在这片辽阔的沙漠里却再也没有想要的东西。沙漠里来来往往看似是他一个人在原地没有走,其实只有他自己才是真正的流浪者。这种飘零之感在王家卫的电影里成为一只“无脚鸟”的符号。这种鸟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边睡觉,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欧阳锋就是这部电影里的无脚鸟,一辈子飘零在外有家却不能回,他就在这片沙漠里一直飞啊飞,等到飞累的那天他回去了,而他的爱情也死亡了。这部电影中,欧阳锋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无论是在观看别人的爱情还是在选择自己的爱情时,他都始终把自我意识放在爱情之上。当黄药师递给欧阳锋醉生梦死酒的时候,他其实可以选择忘记爱情的苦痛,可是他没有,即使是在爱情面前他依旧保持冷漠和自我。这种冷漠和自我是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不敢把自己完全交由一段感情之中,害怕丢失自由和自我意识才终无归属。

    关于电影之中的疏离感在欧阳峰这个人物形象上表现得极为明显。他的一句经典台词:“我知道要想不被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拒绝是一种强烈的自我的表达,而越强调自我,自我就离这个世界的距离越远。疏离感也许就是这样产生的吧,拒绝了与世界的接近也就相当于选择更多地跟自己的心灵相接触。这个世界看似很大,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其实自由的观念却不是我们本身想要的,自由一旦被社会化以后,自由本身也就不存在了。这种少部分人的观念往往通过大众的传播达到一种看似是普遍观念的效果,但这也只是看似,实际上这种“普遍观念”是与自我世界的观念相对立的,所以选择拒绝其实是对自我心灵的一种慰藉和负责。就像电影中的欧阳锋,看似洒脱,心里却装满了一种自我意识的束缚,在这种束缚之下,他一边选择了逃避爱情,一边又不愿意忘记爱情给的伤痛。假如可以将这个世界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世界里边的人物是系统的,被格式化的,这是占大多数的。而第二个世界的人是飘零的,边缘化的,或者说是不在系统规划的范围之内但在统治范围之内的,这是占少数的。而第三世界的人物是不在系统规划之内又不在统治范围之内的,这中人物就是决定整个系统运行的极少统治者。欧阳锋在电影中是占极少数的第二世界的人物,这种人只能通过拒绝第一世界的管理来满足对自我的自恋甚至是不满和怨恨。在电影中有这样一句台词:“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过什么嫉妒。我不会介意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过得比我开心。”这种恶毒式的台词其实就表达了不满的情绪。有人将这种拒绝当做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问题,在我看来,这种问题的根本却不是交流和沟通,而在于如何打破普遍价值观的限制又能够保证天下太平,如果人人都活在第三世界那么问题也许就可以得到解决,疏离之感也可能会就此消失。

    无论是王家卫的电影还是影片中的人物从来都不是为哗众取宠而生的,他们为自己而生,即使在荒芜的沙漠忍受着内心的折磨,也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内心。这种保持是导演王家卫的黑色墨镜,是欧阳锋不愿喝的一坛醉生梦死酒,是“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的无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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