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梧桐是我最先认识的树,确切地说是陪伴我成长的树。
老家门口曾有两棵很粗的树,一棵法国梧桐,一棵槐树。我记事时两棵树已有了年龄。树干很粗壮,一个成年男人伸开双臂怀抱大树,两只手的手指头还不一定能碰在一起。
妈妈告诉我树叫法桐。在我印象中这两棵树如地里的界石,让我明确我们门口的界限,不管麦收结束还是秋收结束爸爸妈妈会在两棵大树间垛上高高的麦子秸秆、花生秸秆,供我们一年生火做饭所用。
秸秆草垛得很整齐,经常会被我家的母鸡看好,选取为她们下单的窝,而妈妈在院子里特意给她做的窝是被嫌弃的,也许那时的鸡就已先人类一步,嫌弃接地气的草窝,喜欢离地很远的高楼大厦。
或许是想保护自己的蛋仔,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每次下蛋后那骄傲的叫声,“咕咕哒——咕咕哒”让自己的秘密基地暴露无疑。只是拿取时费了些事,每次妈妈总派身手敏捷的我去取,我会趁她觅食时,从平方顶上翻过去找到她的新窝,妈妈会嘱咐我别破坏她窝的样子,要不被鸡发现又不知又要把窝搬去哪里了。
法国梧桐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名字。它是我国引进的绿化树种,学名二球悬铃木,17世纪英国人用一球悬铃木和三球悬铃木杂交形成了二球悬铃木,后来法国人将二球悬铃木带到上海,自此二球悬铃木就被称作“法国梧桐”。
但我更喜欢叫他的小名,法桐,更好听,更亲。
其实小时候的我是非常讨厌它的,法桐长得枝繁叶茂时会招许多波刺毛。
波刺毛学名洋辣子,褐边绿刺蛾,属鳞翅目刺蛾科。别名绿刺蛾、青刺蛾、黄缘绿刺蛾、四点刺蛾、曲纹绿刺蛾等,俗称痒辣子。
波刺毛,洋辣子,痒辣子。听着名就不是好惹的主,小时候的我吃过它若干若干的亏,没惹着它就时不时让我胳膊、腿、脸出现一个个的“大霹雳”(我们土话这样说的),皮肤表面肿起高出皮肤表面的一大块,又痒又疼,仔细看会发现有波刺毛的毛在上面,妈妈常嘱咐我们经过法桐树时不要逗留,防止被波刺毛的毛波着。
小时候的我接触了好多样的波刺毛,绿色的,黄色的,花色的,大的,小的,这都是拜法桐所赐,法桐伟岸的身躯、繁茂的枝叶给它们提供了丰富的营养和安全的家。
波刺毛 波刺毛波刺毛
被波刺毛蛰着了,会难受好长时间,妈妈会用土方子帮我们减轻症状,抹酱油、醋、蒜瓣汁、刺叶汁,不知是为了去掉毛还是起到点解毒的功能,真的会感觉好很多。后来我还会自己捣鼓,泥巴水、盐水我都用过。
记得妈妈烧火做饭时常用小铁锨捡满满一铲子波刺毛放到锅头里烧,可下一顿饭法桐旁我的家门口又会出现若干,仿佛永远消灭不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法桐被伐了,我记得那时的我是很高兴的,不用再吃波刺毛的苦头了。
但其实“法桐”在我心里是扎了根的存在,它那粗壮的躯干屹立在我心中,对于我是家,是爱,是依恋,是永远割舍不下的。
离开家的我不管走到哪里,看到法桐,就想起小时候我的家,就想走近它,抱抱它,想亲吻着它,让我舍不得,挪不动离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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