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志广
雨后初晴,阳光还没探出头,冷风袭来,已有深秋的气息。庭院里的桂花开了,其他的花朵都开始散场谢幕,仿佛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我突然想起了柳永的词:“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此刻,望着门口的鸡冠花,鲜红欲滴,觉得人间情爱,功名利禄,多是草草,不如鸡冠花这样慷慨洒然。
假期里,真的睡了三天,看书、做饭、写字、追剧,心中所念的那个桃花源,是村里的袅袅炊烟,沙颖河畔明静的流水。寄身乡下,仍是日子平淡,深墙独院。
儿时居住的老屋,红砖灰瓦,院里一棵槐树,依稀在脑海里浮现。那时家里经济拮据,母亲却把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堂屋里屋,厨屋羊圈,在母亲的手里,规整干净,只觉得人生真实,有枝可依。
我约莫八九岁的时候,便会烧米饭,做馒头。那时年幼,父亲出外打工,母亲保持家务。我和弟弟不知人事艰难,更不知未来岁月漫长,只觉父母安在之处,便是我们的归依。
母亲比较节省,不喜打扮,父亲从外地打工拿来几件衣服,我和弟弟,还有母亲都可以穿戴,那时的人也良善,穿着朴素,素布白衫,洁净端庄,相互遇见,没有谁瞧不起谁。如今忆起幼时岁月,村里像我母亲一样年轻的妇人,个个简约美好,朴素自然。
村里的树木也多,槐树、桐树、桑树、香椿树、楝枣子树等都可以叫出名字,特别是榆树,雨后初晴,树木周围会长出木耳来,采摘几个,加上墙根儿处生长着的鸡腿菇,一起淘洗干净,下面条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如今历经世事,儿时的记忆早已经湮没。世上的忧患,皆不去想,心底记挂的,只是那时的美好。白日里,看母亲洗衣做饭,洒扫庭除。夜里,看她灯下缝补,静坐冥想,亦不知她什么心思。母亲没什么文化,亦无兴趣爱好。幼时只觉得日子平淡,岁月漫长,一切都可慢慢过。
此刻的窗外,是刚刚下过雨的宁静,鸟儿呓语,时光散漫,整个王庄村也随之静了下来。该做午饭了,树梢的喜鹊呱呱地叫着。
这个中秋,赶上国庆,一切都挺安然,只是少了爷爷,我在王庄村这几年,家中偶有客至,爷爷都是携手问暖,殷勤招待。说上几句话,便邀客人家中吃饭,谦和有礼,仿佛天下人皆可留宿。
我喜爱平凡日子里,偶尔才有的热闹喧哗,亦喜爱民间朴素的情意。执笔至此,倒是有点儿想念爷爷了,人最怕身处安静的环境里,一旦思念一个人的点滴,不觉泪如泉涌。
清晨醒来,看会儿书,害怕误了时间,在群里发布作业,说清楚要求,任由他们发挥。我看各种书籍杂乱无章,许是工作久了,忘了它们的存在。
喜欢的书籍,被搁置在角落,害怕落满尘灰。我于心不忍,就把他们收拾一番,窗明几净,看上去自有一种古拙之美。
晌午了,又该去做饭了。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香气浓郁,似有万语千言,也只是沉默。桂花是爷爷种的,只是花在人已逝。
岁月悠悠,花开花落。几多感慨,几声叹息,原是都在这些寻常的景物里。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亦可绚烂,亦可温婉。在安稳的日子里,守好自己的河山,毕竟岁月漫长,慢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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