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院里的那棵不知名的树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一地的枯黄,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听到树叶的碎裂声。
外婆去田里采晚饭要吃的菜去了,家里留下我们仨还有外公。外婆出门时烧的火盆依旧很暖和,旧旧的铁盆被用来做火盆,先在地下铺厚厚的土木灰,再在上面加上刚烧成块的木块,最后将一层薄薄的木会撒上去,在土木灰中可以看见炭火的赤红。
这里是马普,一座偏僻的小山村,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和繁华,这里有的是车马,牛车,流浪狗,在村头有着脏兮兮的小孩子们在相互追逐着,还有坐在石凳上晒着太阳的老人,悠闲散漫。但那是春夏季时候的场景,而秋冬,寒雾笼罩山岭,寒气弥漫,村头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人的影子。村民们都待在自家屋子里,烧起火,看着电视,补一觉,宛如深林里冬眠的生物。
虽然没有城里的电热毯,暖宝宝,但这一盆炭火就足以抵挡严寒。
我们仨围在火盆旁聊着天,聊一些动画片,或者是学校里某某某的八卦,讲讲自己心里的小秘密,玩的不易乐乎。
其实我们也想在主厅里边看电视边烤火,可是今天的看电视时间已经用完了,不能超时看,外婆故作严肃恐怖地说要是超时了就让我们自己交电费。
我们仨吓得赶忙把电视关了。
冬天的乡下很安静,此时虽是正午,但却大雾迷漫,我们把火盆从客厅里抬出到院子里,看着不远处的田野和林子一片雾蒙蒙的,像梦境般很不真实。
外公修好了隔壁的马厩,洗好身上的污渍后跟我们仨围坐在一起。许是在冷风里待了太久,他一坐下,便带来了一阵寒气,让人忍不住哆嗦,我发现他冻僵的手在温暖的火炉旁渐渐恢复了常态。
外公六十多岁,他的头发大半都花白了,脸上的皱纹深邃,土黄的肤色象征着他农民的身份。他笑得和蔼可亲,拨动火堆里的木炭,不时说几句话。
突然他问到:“给想吃红烧洋芋?”
红烧洋芋?听说过红烧肉,红烧排骨,还有红烧洋芋这一说?
我们兴奋地点头!
他推开竹门,走进狭小的厨房,厨房很灰暗,除了木门打开后有光线透进来外,只有土墙上一个小小的孔洞作为窗户,孔洞下方是就地的生火处,有木炭埋在下方。
外公拿出大点的几颗洋芋,沉稳地削皮,然后将洋芋放到水龙头下用寒水冲洗。布满皱纹的手与光滑的洋芋形成鲜明的对比。出水,切块,“当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外公堆好材火,取出一根火柴,划了一下,然后火便生起来了,火光照亮了厨房。他往三脚架上架起铁锅,用勺子挖一勺猪油,等着油锅慢慢变热。
“外公外公,快放洋芋,快放洋芋。”油锅还没烧红,我便催促他。
“小星乖,炒菜就如做人一样,不能急躁,不能图快和便利,油锅还没热就放菜只会让菜的味道大大折扣,而人太急于求成,说不定结果不会如你所愿,我们要学会等待,学会享受这个过程。”
外公冷静地说到,有条不紊地将食材倒入油锅,眼里闪烁着的,是我看不懂的光芒和希冀。木材燃烧的火光映照着外公的脸,不经意间可进了记忆深处。
小小的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满心都是锅里的红烧洋芋,不明白外公所说的人世浮沉。后来才明白,原来等待也是人生的一必修课。
如今的生活更迭的措不及防,不久前的潮流在短短一段时间后就被时代淘汰。要做的事只有三分钟热度,开始踌躇满志,可迟迟看不到回报之后就半途而废。喜欢的人换来换去,不执着于一人,是怕伤害,还是生性爱玩?
从前的我们对待钟爱的事物修修补补,现在的我们只想拥有崭新的带来愉悦的新事物。
我们的坚持,能有多久?
烧好后,外公盛出来给我们仨,嗯,超级美味,不愧是我最崇拜的外公,做什么都很厉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