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风

作者: 朴轻风 | 来源:发表于2024-01-28 07:46 被阅读0次

痛风又犯了,让我几乎疯掉,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咒骂着,恨不得把右脚大脚趾切下去,这样就不会有那连绵不断地像心跳一样的阵痛,那无休无止地扰乱着你的心绪,我就几乎被逼疯了,我联想到了那残酷的刑法,大约是将人都脸蒙上,水一滴滴地滴到脑门上,那看不到尽头的折磨积蓄起来,就足以把人逼疯了。

我在药箱里翻腾出来出厂日期模糊的跌打药,捏了几下瓶子,一股脑地管道关节上,我一下一下的揉搓,把那些液体都揉干了,还有一缕一缕的黄色的泥垢,说明书说一天2-3次,我一小时就已经用了3次,刺鼻地气温关紧鼻孔,手上也都是挥之不去的麝香和酒精混合的气味,我洗了多次手,仍然无济于事,我挪着步子在厨房,菜的味道我闻不见,鼻孔里只有忽远忽近的药味,以至于我担心那些气味会融进菜里,让菜也变了味道。

我现在走路的姿势也怪怪的了,右脚只能用脚外侧支撑着,然后再把左脚送出去,再用左脚撑住,把右脚推出去,脚几乎就擦着大理石面,幸亏这是光滑的,让我的脚可以华东,如果在水泥地上,那是决然不行的。我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人或者物体,有时候是桌子的一角,有时候是门把手,有时候是儿子的肩膀,有时候是席梦思的床沿,我只能像撑船一样,撑着自己的身体滑动,我大声地呼喊着,当儿子跃跃欲试地准备把球从走廊一段踢到另一端的时候,我惊恐地摆着手,当有人经过我的身边,我提醒着,呼喊着,不要,理我原点,别碰我的脚。我脚是胀痛的,我不得不切换着姿势,期望着照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让脚束缚地呆着别在像个孩子一样乱喊乱叫,可是他们总会烦闷了,然后疾痛就来了,我不得不焦躁地找些事情做,我把衣服整理了一边,把大号的裤子落在一起,塞进一个口袋,准备在某一天把他们统统卖掉,我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让嗡嗡的噪音盖住右脚的尖叫,我在长廊里滑着。

那姿势有些可笑,让我想起往上流行的滑步,从视觉上看就像一个人的脚不着地一样,我笑着,我现在的姿势应该得到了它的精华。可是笑过之后,我又觉得这滑步的姿势更想一个人,或者一个场景,我眉头锁住,在脑海里思索,终于我发现,这个姿势其实更像在小区里一圈一圈转圈的老人,他的身体的右半部分好像瘫痪了,右胳膊打蜡着,右手捏不紧,大拇指和四个手指捧在一行程了空心的,他的后腿绷直着右脚却紧紧贴着地面,他扶着一辆小车,靠着左脚卖出去,再把右边的身子拉过去,右脚就在地面上滋啦啦地滑动,老人不分寒暑就在小区一圈一圈的转,也许只有风雨和雪能够阻挡他出门,他从不跟别人说话,他把脸埋在一定破旧的灰机帽子里,他一圈一圈的好像转着一个巨大磨盘,他的愤恨和希冀就混在一起碾磨着,一圈一圈地。

我笑不出来,我总会从他身边加速走过去,有时候是小跑过去,我不希望看到他,让他误以为我在针对他,我其实是畏惧的,逃跑地,我担心,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瘫痪掉,那样真的是生不如死,我快速地跑,就像躲避一场噩梦。

可是这时候的我,走路的姿态几乎与他无二了,我的笑就戛然而止了,嘴里有了苦涩,麝香味就在鼻孔打着悬,我从书包侧袋里翻出开了封口的止疼药,一闭眼,一身脖子,呼伦地咽下去,赶在味蕾反应过来之前,我换了好几种止疼片,他们都在多次吃之后变得温柔了,那种大刀阔斧把疼痛砍掉的气势一点点笑容,最后竟然变成了温柔而绵密的聊天,我只好不停地在牌子之中切换,日本的,国产的,澳大利亚的,布洛芬,还有什么长传的化学药品名称,幸亏国家够多,品牌也不少,我在排列组合中寻找克制病痛的方式,其实,我扔在挣扎而已,挣扎着拜托那梦靥的纠缠。

痛风折磨了我一晚上,我隔一会就醒来,看看表才过了一小时,我一会艰难地左侧卧,把右腿叠到自己的左腿上,一会右侧卧,把它压在下面,我再与病痛聊天,取悦着它们,让他们玩好,这样我就可以获得一小时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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