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一同。
今天和大家一同谈谈中国历史上的一位改革家——管仲。有人说他像极了凯恩斯。但在阅读完彼得德鲁克的《创新与企业家精神》这本书之后,我个人倒觉得管仲更像一个企业家。
创新的来源
在《创新与企业家精神》一书中,彼得德鲁克把创新的来源概括为:意外事件、不协调事件、流程改进的需求、产业和市场结构的变化、人口变化、认知变化和新知识七种因素。而这七种因素有两种共性就是不确定性和不连续性。
把目光放回到管仲变法的大背景下,可以看到齐国面临着这两个共性。一是齐国面临着复杂的外部形势严峻,各邻国之间不断发生战乱,对齐国也是俯视眈眈。二是齐国已出现严重的财政危机,国库空虚。
企业家的特征
面对这外部形势的不确定性和财政收入的不连续性,齐国就不得不进行变革,把资源从生产力和产出较低的领域转移到较高的领域。而实现这种转变的人就是彼得德鲁克所说的企业家,投射在齐国这个国家上,这个企业家就是管仲。
在彼得德鲁克看来,一个企业家必须具备的两个特征就是高瞻远瞩而又脚踏实地,在这个前提下,彼得德鲁克更是提出孤注一掷、功其软肋和生态利基三种创新战略。这一点在管仲的改革中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脚踏实地而又高瞻远瞩VS放活微观,管制宏观
德鲁克认为,企业家个人应该有前瞻性思维,并且能够关注市场发展,抓住机会,促进企业的发展。这一点在管仲的变革上体现为放活微观,管制宏观。
放活微观
而管仲的“放活微观”,就是对内刺激商品经济的发育,对外降低关税。
齐国地处海滨,渔业和煮盐业一向发达,管仲规定,鱼盐可以自由出口,关隘只登记而不予征税,以便利诸侯各国。其他的出口商品也实行单一税制,在关隘征过了的,在市场上就不再征了。
对于前来齐国做生意的商人,他更是大开国门,提出“空车来的不要去索取税费,徒步背东西来的不要去征税,这样来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他还建议齐桓公专门设立招待外国商人的客舍,每三十里有一处,来一乘车者供给本人饭食,来三乘车者供给马的饲料,来五乘车者配备可供自由调遣的人员。从此,“天下之商贾归齐若流水”。
为了活跃市井,管仲甚至首开国营色情业。他在都城临淄开了七间官办的妓院(“女市”),每一间有妓女(“女闾”)100人,共700人。管仲以此吸引外来商旅,并大收其税。
管制宏观
而 “管制宏观”,就是强调政府对经济的宏观管理,其手段则是从财政税收和价格两方面综合入手。
在重要的农业税上,管仲的政策是两年征税一次,大丰收之年,每年征百分之十五,中等之年,每年征百分之十,下等之年,每年征百分之五,如遇饥荒,则免税。此外,管仲还建立了国储粮制度,国家采购囤积了大量粮食,其数量足以控制市场粮价的波动,以达到丰饥平衡的功效。
管仲还是一个运用价格杠杆来调节经济和增加国家收入的高手。他曾举例说,如果国家掌握了大量的布,即不必再征布税,而要征原材料麻,麻价因课税涨十倍,布价就可能因此而上涨至五十倍;同理,如果国家掌握了大量的织帛,就可征原材料丝的税,这样又可使织帛的价格上涨十倍。
在对外贸易上,他主张根据不同的情况来控制商品价格,即“因天下以制天下”:如果外国商品的质量高过本国,就提高该商品在本国的销售价格,以控制外国商品的输入,如果要鼓励出口,就要压低出售价格,“天下高而我下”。
孤注一掷VS“盐铁专营”
彼得德鲁克对孤注一掷的解释是,孤注一掷战略旨在抢占一个领域并控制该市场。在管仲的变革中的“盐铁专营“就可以体现这一战略的成功。
管仲提出了“寓税于价”的办法,即把税收隐藏在商品里,实行间接征收,使纳税者看不见、摸不着,在不知不觉中就纳了税,而且不至于造成心理上的抵抗。
盐的专卖
在农耕时期,盐和铁是最为重要的两大支柱性产业,无一民众可以须臾离开。管仲对盐和铁的专卖收入做过举例说明。他说,万乘之国的人口约为千万,如按成人征人头税,应缴纳者约为一百万人,每人每月征三十钱,为三千万钱。如果进行盐的专卖,每升盐酌量提价出售,每月可能得到六千万钱,就可望得到一倍于征人头税的收入。而在表面上,政府确乎不曾征税,不致引起人民的“嚣号”反对。
不仅在国内如此,还可运盐出口而获取重利,这等于煮沸取之不尽的海水就可以迫使天下人向齐国纳税,即“煮沸水以籍天下”。
铁的专卖
铁的专卖也是一样。管仲说,大凡一个农户,无论是从事耕作还是做女工,都需要针、刀、耒、耜、铫、锯、锥、凿等铁制工具,只要在一根针上加价一钱,三十根针就可收三十钱,即等于一人应缴的人头税了,由此类推,则全国收入总数亦不下于人头税的征收总额。表面上,国家并没征税,而实际是“无不服籍者”。
专营收入的实现,正是通过控制战略性的、民生必需之物资,以垄断专卖的方式来达成的。在这种体制内,政府其实变成了一个有赢利任务的“经济组织”。
攻其软肋VS以商止战
在彼得德鲁克提出的攻其软肋中他提到的是企业家柔道。所谓的企业家柔道就是针对那些竞争对手没有设防活不予以重视的环节,打入市场,占据滩头阵地。
管仲乐于用商战的办法来削弱其他国家的势力。在《管子·轻重戍》中便记载了一则十分精彩的案例:
鲁国和梁国都是东方的大国,特别是鲁国,向来与齐国并称“齐鲁”。鲁、梁两国的民众擅长织绨,这是一种厚实而光滑的丝织品,用它裁剪而成的衣服是当时最高档的服装。
管仲就恳请齐桓公带头穿绨衣,还让他的左右侍从也跟着穿。很快,穿绨织的衣服成了齐国上下的时尚。虽然绨的需求量猛增,供不应求,管仲却不允许本国人生产绨织品,而是一律从鲁、梁两国进口。
管仲召集这两国的商人,对他们说:“你们为我织绨十匹,我给你们三百斤铜,如果织了百匹,我就给三千斤铜。这样一来,你们两国即使不向人民征收赋税,财用也足够了。”鲁、梁两国果然中计,在政府的鼓动下,民众纷纷从事绨的纺织,农事因此荒废。一年多下来,粮价暴涨。
到了这时,管仲下令关闭与鲁、梁的通商关口,不再进口一匹绨布。两国经济顿时崩溃,难民纷纷涌入齐国,管仲顺势让他们去开拓齐国的很多荒地,反而促进了农业生产。鲁、梁从此一蹶不振,鲁国的国君不得不亲自到齐国去纳币修好。
生态利基VS鼓励消费
生态利基的原意是生物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拥有稳定的生存资源,进而获得最大生态优势的特定的生态定位。而在管仲看来,鼓励消费能促进就业,而就业则能带动国家的发展。
管仲有一个 “俭则伤事”的观点,在他看来,大家都不消费,就会造成商品流通的减少,从而妨碍生产营利的活动,故曰“伤事”。要如何才能推动消费?他的答案是,多多消费,甚至无比奢侈地去消费。
管仲倡导奢侈的理由是,“丹砂之穴不塞,则商贾不处。富者靡之,贫者为之”。就是说,只要不人为地堵塞利源,商贾就会日夜不息地从事营运而不知休息,而富裕的人只有不断地消费,贫穷的人才有工作可做。
在《管子·乘马数》中,他也谈到一个非常先进的观点。他说,每当年岁凶歉的时候,人民没有本业可作,国家就应该进行宫室台榭的修建,以促进人民就业,尤其要雇用那些丧失了家产的赤贫者。这时候修筑宫室,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促进就业,平衡经济。
这种通过政府的固定资产投资来刺激经济复苏、促进就业的做法,西方人在两千多年后才学习到手。
这一切的背后像极了彼得德鲁克所说的创新与企业家精神。在我看来,与其说他是凯恩斯,倒不如说他是一位有着创新意识的成功企业家,诸如,彼得德鲁克。
文 | 一同
参考资料 | 吴晓波《浩荡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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