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油坊是我最愿去的地方,几乎隔几天就会去看看,榨油坊在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旁,如果看到榨油坊那高高的烟窗升起了淡淡的清烟,我就会在放学后去看看,那里有我喜欢吃的“黄莜麦”和烧土豆,在榨油时节时,还可以还可以品尝一年中难得一次的的炒油籽和榨油革,那个地方带给我许多童年享受的快感和喜悦。
小时候到了冬天,生产队开始榨油,为忙了一年的村民解决下一年食油,榨油坊开始忙碌起来。那时没有机器,还是手工传统圧榨,整个榨油过程分为四个流程:炒籽、磨籽、压榨和点油。炒籽就是把榨油的料籽炒熟,我村用的榨油料籽主要是油菜籽和胡麻籽,后来公社有了圧麻厂,生产队在种植油料时,优先种植胡麻,胡麻的秸杆是圧麻的主要原料,胡麻籽就是炸油的料籽。
炒籽在炒锅窑内进行炒制,我村有一个炒锅窑,窑内有三口平底炒锅,平时炒锅窑用于社员们炒莜麦,到了榨油时节,就用于炒籽。炒锅窑是我最常去的地方之一,平时晚上放学回家时,路过炒锅窑时,总是在那里停下来到门口看看,看看有没有人在炒莜麦,如果遇到亲戚或者与父母关系好的人家炒莜麦时,就可以吃到又香又脆的“黄莜麦”了;所谓的“黄莜麦”就是将炒制好的莜麦,取少量放在炒锅上,用炒刮刮在炒锅上左右刮动,将莜麦炒成金黄色,此时炒熟的莜麦又脆又香,“黄莜麦”是给孩子们的零食,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在赶上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炒莜麦时都会给孩子们炒一点“黄莜麦”,那可是孩子们在炒莜麦时才能享受到孩子的快乐。
炒制莜麦和油籽时,炒锅加热不能用煤,而是用柴禾(植物秸杆),长时间燃烧的余烬要从灶堂内取出放到一个角落,放学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土豆放到这些灰里,过一会就将土豆烧熟了,拔去皮后,露出烤成黄色的土豆肉,那吃到嘴里绵绵的感觉,让人产生许多美好的向往。
到了榨油的时候,每到小学放学时,榨油房就成了孩子们最愿去的地方,在炒籽的炒锅窑的门口和磨籽房的门口,都会有几个孩子堵在门上,工作的村民即使将这些孩子轰开,等他们回到工作岗位,这些孩子们马上就会又堵了上去,看着这些孩子那种渴望的眼神,村民会稍稍地避开油坊负责人,抓一点炒好的胡麻籽给这些孩子们尝尝,那种脆脆清香,沁人心脾,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完善,如果说炒熟的胡麻籽是白天鹅的话,那“黄莜麦”也只能是那个想着白天鹅的小蛤蟆了。
有时在村民不注意时,小孩子们也会做出偷的动作,那时的我们从来就不认为这种行为的耻辱感。记得有一次,我站在磨籽房的门口,看着毛驴拉着磨籽的大石麿转动着,石磨上方的油籽从油籽仓慢慢地流入石磨中间的进料口,在上盘石磨的转动中,紫黑色闪着油亮光泽的糊状物从上下石磨的间的磨合缝中流出,这种糊状物,村民们称之为油革,油革香气刺激着我的味蕾,暗暗地咽了口水,乘着村民给石磨加料的工夫,沿着拉磨驴的后面跑到石磨边,用手挖了一把胡麻油革,跑了出去,门口的小孩们也跟在我身后,边跑边向我要些油革。我将油革分给与我要好的朋友,孩子们用双手将油革团成小球,油乎乎双手发出诱人的香味,用舌头舔着香香的油革,看着没有油革的其他孩子,那种获得感和成就感悠然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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