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五,小雨,逢大集,村里的人几乎都赶集去了。吃完早饭,我一个人想去爬爬山,家门前的山,每次回来总要去走一走的。
寒风细雨中的山略显枯寂,裸露的山石,光秃的枝干,可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它的亲切。每向前走一步,那种感觉就更浓烈地涌来,瞬间即可填满胸膛。
途经我家的荒地,记得那一次点花生,我光着脚丫,踩上了一只巨大的蛤蟆,把我吓得魂飞魄散,那滑稽的丑态却乐坏了一家人。从那以后,本就害怕蛤蟆的我,对它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惧。
来到了我放牛的山坡,见到了我熟悉的、却叫不出名字的草。小的时候,每到这个季节,我们就会折很多回来,做毛针,用拆掉的旧毛线织手套,织围巾。虽然织出来的手套,手丫巴处总是会有漏洞,但依然很开心。
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红薯,烤玉米就是在这里烤出来的。放牛饿的时候,就去随便的一块地里,挖些红薯,掰几棒玉米,捡些柴火就可以烤着吃了。
这个山洼洼处是我每次下山都要跑过的地方,坟墓,鬼火,猫头鹰,简直可以幻想出一部恐怖片。今天走过这里,没有用跑的,旧坟还在,新坟又添,没有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再没有牛群来到这里,山上长满了密密的马尾松,记忆中的小路也被枯草覆盖了。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浑身是汗,在丛林深处站立了一会,又觉脊背发凉。
对大山的敬畏还是有的,出发前还问妈妈,山上会不会有狼啊?妈妈笑着说“有哦,都吃了几个人了”。我知道她是在吓唬我,她笑我一个从未在山上看到过狼的人,却天天怕狼,她总说我的命值钱。我反驳她,“怎么没见过,那年不是被狼吓得从山上哭着回来的嘛”,尽管他们都不相信我看到的是狼,我却没法说服自己。
越向高处、深处走,恐惧多于亲切,我只好停下。望向山巅,儿时好奇,想要越过它,看看山那边的世界,如今知道了山那边的世界还是山,是村庄,是农田,但还是想走上去看看。
一路走下来,我像翻开了我的童年,原来我的童年有一半是藏在大山中的,山予我的亲切,是童年的我在盼我归来。儿时的好奇留在了山巅上,和青青树苗一起成长;而我总以为回不去的曾经,大山也都点点滴滴地保存着,你靠近它,它就悉数奉还。
看山是山,看山也不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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