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格外殷勤
朱延彬等人的到来,如一缕春风,飘过大地,绕过厂区,瞬间吹绿了整个胶合板一车间。
年轻人的加入,又好像是一股新鲜的血液,快速注入了“森泰”的体内。使这个刚转型不久的老厂,立刻显示出了不少生机与活力。
而这个小朱本人也特别会来事,在工作中积极主动,从不与人结怨。
遇到比自己大的工人就喊大叔或大哥,看见女的,则不管多大岁数都一律叫大姐,小嘴那个甜,就不必说了。
再加上小朱本身性格好,平时也是逢人不笑不说话,再者经常帮人干活,所有特别讨人喜欢。
当小朱做起管理工作来,也是丝毫不含糊,表现得极其认真与负责。如果员工之间有矛盾,只要小朱一出马,不但问题解决了,而且两边谁也不得罪。
刘凤兰对此也没少夸赞小朱,有时候竟然当着他的面。这使他心里感觉特不是滋味,有好几次想进行猛烈的反击,但不知为什么最后都咽了回去。激愤的情绪立马一落千丈,就像跑了气的气球。为此两个人没少吵架,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不少羡慕与嫉妒的成份。
这天早晨上班没多久,他又跑过来找茬。刘凤兰深感无奈,还得耐着性子不断解释:
“你是不是又想多了?小朱刚多大?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你别老成天胡思乱想了,简直是没事找事!”刘凤兰说完不在理他。
贾庆军听后气的浑身直哆嗦,说活都不利索了。
“我没事找事?前一段日子你就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可小朱来了更是如此,甚至有点变本加厉。你说实话,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心中似乎隐藏了许多委屈,一时也说不完。
“我怎么想的?你还问我?这次我回来上班你就不太搭理我了,要知道仅仅才过去两个月,不就是嫌我现在又老又丑了吗?其实真正忽冷忽热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再者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没有一点气量,整天围着女人转,一事无成。没有理想就算了,反而去跟一个孩子争风吃醋,你还算一个男人吗?”
刘凤兰说完气得把一沓碎单板狠狠地摔到他面前,铁皮案子受到猛烈冲击,微微上下颤动,一小块碎单板突然弹到他脸上,让其措不及防。
幸亏他脸皮较厚,才没被崩破皮。但也疼得脸蛋子一抽搐,差一点喊出声来。
结果这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都没了,只剩下了脸上火辣辣的痛与一道红印儿。
他气的想要说什么,可嘴张了半天,也没整出一句动静来,便打算转身离开。
这时后面突然出现一阵骚动,所有的目光都向一个方向集中。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年心中崇拜的偶像一样,表现得手足无措。
此时贾庆军也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去,结果这一看,鼻子差一点气歪了。原来是曲奉祥朝这边摇摇晃晃走过来,看这架势,不用问这肯定是又喝多了。这岂不是中了那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吗?你看工人喝点酒,会上说会下说,连批评带罚款的,而你们当官的却另当别论。
他好像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酒气,熏得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去呕吐。现在只要有人一提起曲奉祥这三个字,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浑身紧张冒冷汗。说一句心里话,他打骨子里就不愿意看这张胖乎乎的圆脸,更讨厌那拿着鸡毛当令箭而又盛气凌人的表情。
刚才这一幕让人出乎意料,没遇见什么好事儿,却又心中添堵。
但他转念又一想:“我去!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每天不都是这样吗?姓曲的那小子,不是一早晨就喝得醉醺醺来安排工作吗?此乃家常便饭也。
我还以为港星刘德华来了,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渣。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曲奉祥吗?真是搞不懂?天天见都看不腻,人都丑成这模样了还这么抢手?可谓百吃不厌啊!难道这帮老娘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不对,曲奉祥的后面好像还有一个人,正是副班长朱延彬。
因为烘干机挡住了他的视线,以至于对曲奉祥身后的情况一无所知。从他的位置向那边看去,视线正好被机器遮住了一半,后面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此时他正不错眼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产生了几分羡慕,但脸上仍然表现得不屑一顾。
这时刘凤兰抬起屁股向外挪了挪凳子,同时用手扒拉他一下,让他别像山一样在那儿傻站着,挡的让人心里发闷,那意思是妨碍她看小鲜肉朱延彬了。
“好,我现在就走!”他气呼呼地扔下一句话,顿时血往上涌,头上青筋暴起。
他离开刘凤兰想马上回去扒皮,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有自知之明,他晓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身负何种使命。大伙一块干活,应该团结一致。总找一个借口跑出来会情人,也不是一个事儿。所有的规矩都要靠自觉,其实没人撵也不能擅自脱岗。如果被曲奉祥发现,挨一顿骂是轻,重者被调离车间。
在回去的途中,他看到李艳正在卷板机下面扫地,不禁心中疑惑不解。
“喂!李艳你扫地干嘛?离下班还早呢!”他一只脚蹬在旋切机的过梯上,另一只手扶住栏杆好奇地问。
“这不领导来了,我怕再次弄脏了小朱的耐克旅游鞋。呦!那双鞋子八百多块呢!上一次帮我干活,小朱的白色鞋帮子,不小心就被蹭黑了一小块儿,他好像心疼的不得了,不停地用手擦。当时也怪我,没及时把地扫干净,否则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结果我内疚了一宿……”李艳一脸惋惜地说。
他听后快速上了梯子,头也不回地大声说:“李艳!等你扫完再用舌头舔一舔就更干净了!”
这一句话可把李艳气坏了,差一点把扫帚撇过来。
在扒皮现场,郭敦义和张文革正忙得不可开交。这时贾庆军从后面悄悄遛回来,他知道自己心虚,所以连个照面也没打,抡起铲子就干。
这时张文革看见他回来显得很生气:“你不是说上厕所吗?怎么去这么长时间?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你走了,你的活我还得帮你干,好家伙,我一个人顶两个人用,想累死我啊!
什么去拉屎?我看你又去找那个刘凤兰了对吧?你咋这么没脸呢?人家不搭理你,你还往前凑合!
我给你打好几遍电话没听见啊?竟在那装糊涂。说实话,你再不回来我就去直接找主任了!”
郭敦义表情严肃,表现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行了!张文革,差不多就得了。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哪有像你这么做兄弟的?出了事就往死里整,屁事儿都找领导,一点亏也不想吃,以后谁还敢和你交往啊?再说你顶替一次就抱怨,可是以前人家替你多少回怎么不说了?”
张文革听后呲牙一笑,没抱怨,我只是怕耽误了工作。郭敦义一瞪眼:“干啥?唱高调呢?”
“行了,张文革你歇一会儿吧!剩下的活儿我来干,辛苦了!”他略带歉意地说。
张文革也没客气:“那行!我歇一会儿。”
说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这时郭敦义走过来看了一眼张文革:“今天我看见外面有一把椅子,可能是主任室扔出来的,比你现在坐的凳子可好多了!”
张文革听后马上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捡回来,咱们休息的时候还能坐一坐。”
不一会儿,那把椅子就被拎回来放在吊车按钮的旁边。
张文革首先坐上去,翘起了二郎腿休息了一会儿,最后也下来干活。
这时杨顺利从旋切机上下来吸烟,看见那把椅子后问明原由,马上回去打开工具箱拿来一块抹布,又打了一盆热水,放不少洗衣粉后搅匀,仔细地把那把椅子擦干干净净,犹如新的一样。
郭敦义见状忙问:“整那么干净干嘛?就是咱们这几个人坐。”
杨顺利狡黠一笑说:“不,这把椅子是专门给新调来的副班长朱延彬准备的。其实连正班长曲奉祥也没资格坐,当然曲奉祥实在要坐,咱们也没则。
朱延彬每次来咱们前段视察工作,累的时候,可以坐这把椅子休息一下,你说这不是好事吗?领导坐的椅子,当然得擦干净一点。说实话,你我可坐不起啊!谁长那屁股了?”
“啥意思?”郭敦义惊奇地问。杨顺利看了郭敦义一眼说:“啥意思?你知道朱延彬的来历吗?”郭敦义双手端着铲子摇一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们吧!朱延彬乃是咱们森泰公司老总路清勋的亲外甥,听明白没?”
几个人听后全傻了,心想这一下完了。朱延彬的到来,无疑于公司老总路清勋亲自下场监督工作。这比安装监控器还邪乎,当然公司现在没有安装监控器。
以后话不能乱讲,事儿不可蛮做,只管老实干活才是出路。
正在这时旋切司机陶乃军冲杨顺利一摆手:“马上回来!曲奉祥和朱延彬朝这边过来了,你是副司机,必须在岗上。”
三个扒皮的一听朱延彬马上就到了,立刻抖擞精神,使出全身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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