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臣刚想开口问,那乞丐便用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露出一副特别邪魅的笑容,紧接着他一把抓住刘舜臣的胳膊收回刚才抵着刘舜臣嘴唇的手指在他的胳膊上一划,一道的口子在他胳膊上立马显现而出,黑红色的血缓慢地从伤口溢出。
刘舜臣疼的一哆嗦,抽回手臂低下头吹着被划破的伤口。虽然不敢抬头看那乞丐心里却在暗暗咒骂“这个臭要饭的没事消遣老子,等明儿天亮了老子就去报官,看你牛逼还是警察牛逼。”
没想到那乞丐却呵呵一笑跟他说“首先我是个捉妖的,要饭只是我的副业。其次,警察真没我牛逼,这民国的巡捕房还没前清的衙役办事效率高,你要真报官他们未必能找到我。”
刘舜臣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回可真是要了亲命啊!对方还是个能通心的主。
乞丐见他不言语又抓起了刘舜臣那只被他划破的胳膊问他“那我问你正常人流血是什么颜色的?”
“鲜红色啊。”刘舜臣脱口而出。
“那你伤口流出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刘舜臣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胳膊,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就跟自己的半截身体已经埋进了土里似的。
“血色黑红,血块干涸,溢而不出。死人的血才是这样的,过不了多久你们俩都会变得更刚才那些蛊尸一样,只不过他们还能动你们到时侯连动都动不了。”
说完又转头冲向丁二奎“你要不要也划个口子看看?”
丁二奎吓得脸色煞白一个劲儿的摇头。
此时的刘舜臣和丁二奎倒是也跟两具死尸没什么二样了。蔫头搭脑地倒在路边,真是心如死灰啊。闹了半天他俩的小命还是没能留住。刘舜臣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眼泪不争气的就落了一地,哭声也越来越大。丁二奎见掌柜的哭了自己个儿也哇的一声大哭了出了。
乞丐见此情景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起来,用扇子挨个儿在他们脑门儿上狠狠敲了两下破口大骂“奶奶的,你们哭个信球!现在不是还没死啊?赶紧想辙啊?算了,你们也别想了,你们先搞清楚这龙鳞是从谁那儿拿来的。找到了这人等于就找到了根,后面的事情我来办。”
二人听到他这么说齐刷刷地立刻闭嘴了。丁二奎摸了摸被砸疼的脑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没被这扇子砸死真是万幸。
刘舜臣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用几乎颤抖的语气问到“这位高人当真能救我们的命吗?”
“嗯,救是还有的救,不过得抓紧时间。你们俩赶紧告诉我这龙鳞的来历。”
接下来刘舜臣就把丁二奎怎么捡漏来的龙鳞以及之后找金瞪眼儿掌眼和遇到蛊尸登门拜访的事交代了个底儿透。
那乞丐也是听明白了个大概,就开口问丁二奎“这位小哥,东西是你买回来的,你还记得卖你东西的那人长啥样?什么特征吗?”
事情回到两天前。
当时茹芸斋的掌柜去窜货场上货。他刚出门没多久店里就来了个客人。此人大高个凸脑袋穿着破衣烂衫,怀里揣着个破包袱,一进店门就四下里张望。
丁二奎虽然当学徒没多久,但这样的客人他也见了不少,多半是家里等钱急用只能拿出什么祖传的宝贝变现钱。又怕拿去当铺人家给的太少就来古玩店碰碰运气。这样的人就是有宝贝也不一定识货,所以对于他来说就是捡漏的好机会。
想到这儿丁二奎赶忙迎了上去,凑近那人小声地问道“这位先生是有东西要出手吗?”
那人见店里也确无旁人而丁二奎也如此问到了便放下戒心,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袱摊在丁二奎的面前。丁二奎看见此物顿时眼前一亮,虽然如古玩行时日不多但丁二奎自己也总结了一套鉴别东西好坏真假的定律。比如,当一件东西自己吃不准同时身边也没有懂眼的人帮忙指点那么就得看这东西是否精美材质是否独特,老物件的话还可以通过是否有厚重的包浆来判断。综上所述,丁二奎便判断此物乃世间罕有,如价格合适最好就此拿下。
看完东西后丁二奎也不拖沓直接问了那人若是要出手该给什么价。
那人只见丁二奎如此直奔主题了自己也不含糊一口价50块大洋。
丁二奎拿起那鳞片状的东西又放到眼前左瞧右瞧还闻了一下,然后放下东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看着吧是个玩意儿,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你看我也只是个店里的伙计,大买卖我也不敢做主,看您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吧,给您5块大洋。”
这下子那人就不乐意了,砍价照着脚脖子看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遇上,于是收拾东西就要往外走。丁二奎赶忙起身去拦他,对他说“哪有你这么做买卖的,这东西莫说是我给的价低,可着这琉璃厂大街有谁认识又有谁敢收。我打包票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自己说不上个一二三。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不欺负您,您也别坐地起价,咱再说个数,成吧?”
那人犹豫了,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包袱,他的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这一声肚子打鸣被丁二奎听进了心里,他马上搬了把椅子请那人坐下,又出门冲着马路对面二荤铺的伙计点了一碗炸酱面。
端着面回到店里后开始跟那人唠嗑。
“听老哥您的口音是山东人吧?”
只见他真是饿极了,三两口把面吃完,一边用脏了吧唧的袖子抹着嘴一边一个劲地点头。
“看你这样子也是有段日子没吃上饱饭了,咋了啊?老家闹灾了?”
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聊开了。原来这人叫董大宝,有一妻子已经过世,无儿无女。他老家在山东,祖上三代都是农民,由于田地赋税高加上最近灾年不断村里很多人都往东北关外迁。又恰逢流年不利而董大宝一家也不得不离开世代生活的土地,一家人搬到了辽河边上紧挨着出海口的小村子,并租了一条渔船打鱼为生。
虽然搬去海边日子稍微过得缓和了一些但也遇到了一些怪事。大概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附近的渔民总是在海里遇到大型的水生物,尤其是辽河入海的那一段尤其严重。不少渔民从开始不敢在夜间打鱼,到后来连白天也不敢出海了。但董大宝天生不信邪,为了养活一家人不惜顶着风险去打鱼,结果那天碰巧就给他遇上了。
那天出海,一家人都一起待在船上,董大宝掌着舵前往下网子的地方去收鱼。但就在即将驶入入海口时他们家的船猛烈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侧弦。
董大宝停船检查船舷,却听见她的妻子在底下的船舱里惊叫了一声。他回到船舱里一看大事不好,底舱被撞破了一个大窟窿海水正大口地往船舱里灌。夫妻二人拼了命的拿东西去堵漏洞却怎么也堵不上,破口实在太大。
由于的确救不了,再待下去命也会一起搭在船上。无奈之下夫妻二人决定弃船,他们抽出了渔船上的小舢板扔进了海里,夫妻二人随即跳上舢板离开。望了一眼迅速下沉的渔船董大宝的心里不是滋味。日子好不容易过得有点起色现在船又没了,别说渔稅交不上,就是这渔船的赔款就够他们夫妻喝一壶的了。她的妻子安慰他,就算船没了咱的命还在,只要有命日子就能继续过下去,还能越过越好。
但是董大宝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自己妻子的最后一句话。她妻子说完那话之后又感觉到舢板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一张血盆大口猛地从海平面升起!一口下去就把舢板砸成了碎片,同时董大宝和她的妻子也被摔落在海里。
落入海中的董大宝也不顾自己头晕目眩,极速游向同样落水的妻子。就当他快要够到妻子的手时,那张血盆大口出现在妻子的背后,冲着她妻子一口咬了下去。
见到这场景,董大宝眼睛都红了,用手抓住了那怪物的后背死死地不松开。奈何自己的力气还是没有那怪物大被它一甩扔进了海里。等他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冲上了海滩,手中正紧紧地攥着那枚鳞片。
后来为了避债他来到北京投靠他的远房亲戚,那亲戚给他谋了一个在火车站扛大包的活,但他到了北京不到半个月他就弄得面黄肌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快就干不动那扛大包的活了。而他的远房亲戚也以为他是吸了大烟故然是不肯接济他。走头无路之后他才想到了那枚鳞片他还一直带在身边,没准能卖点钱凑合几天过日子。
丁二奎听了后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这小小的东西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说起来不光是这个鳞片有故事,那个年代多少古玩杂项背后的故事都是一笔笔血泪史,所以不单纯是物件的本事与文化的积累,更多的是一种常人无法体验的经历。
说故事归说故事,讲买卖还是讲买卖。丁二奎怎么着也是帮刘舜臣开门做生意而不是请客吃饭的。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丁二奎就开口道“老哥,听您说了这么多我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但你这东西吧,确实值不了什么钱。这样吧,我给你十块大洋,已经不少了。您拿着钱出了这门,先找一大夫看看病,再买点好吃的,养好了身体不是又能某活计了吗?你呀再留个地址给我,以后我这儿有什么活或者有什么好差事我先想着您,这样成了吧。”
听完丁二奎这么说,董大宝也不再犹豫,10块大洋就把它卖给了丁二奎。之后的事儿刘舜臣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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