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示来到新的部门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当然他在这个公司待得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90后在职的平均水平。白西示之前在行政部，做着些简简单单的行政工作，譬如给上司端茶倒水买烟之类的杂事，其余时间他便在工位上呆呆的坐着，眼睛瞪的像两颗小时候玩的玻璃球似的，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5.5英寸的手机屏上都是油腻腻的指纹，他用那啃得参差不齐的指头滑搓着手机屏幕，时而间隔两三秒，时而又将近一分钟左右。办公室很小，一共也就五个人，巧妙的是办公室里没有领导，所以这显然变成了一个令人舒坦的养老院。养老院里出了白西示还有两个爱打扮而又懒兮兮的小姑娘，一个天天抱着行测书划拉的中年大叔，一个天天跑的不知踪影的青年少妇。除了那俩小姑娘臭味相投一起嬉嬉闹闹外，其他三个人是互不干扰，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白西示的前领导是个有着奇怪趣味的四十多岁的妇女，更奇怪的是四十多也没有结婚生子，听说从二十多岁来到公司后就一直在这个部门。对了，刚说的怪趣味就是这个女领导喜欢调戏手下的每一个男员工，下到刚满二十的小鲜肉，上到三十多的已婚男人，无一例外都受过迫害。所以来这的男性除了白西示和那个中年大叔，其他人都几乎不到一周就自己辞职了。这地方天高皇帝远，没有哪个公司的领导会舍得把精力放在这来关注这些问题，所以这个女领导便有了一种做武则天的想法。
白西示是个奇葩的存在，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个胸有抱负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女领导当然看到后是垂涎三尺，几番呼唤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进行精神猥亵。那时的白西示是个喜欢说不的小男生，每次进去都是一副苦瓜脸出来。其他几个人当然只是看他一眼，也不会在意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也待不了多久，来这地方体验生活是个极其错误的选择。那中年男子更为诧异，这明明是个处理下放男员工的地方，怎么会来一个从学校里刚毕业的小鲜肉，可真是羊入虎口。白西示却以为这几个同事都是热情互助之人，左问问俩年轻姑娘，右问问中年大叔，结果这几个人仿似说话要花不少钱是的，除了嗯啊就是不知道。聪明的白西示知道了这不是个久居之地，于是想着辞职这一说，他自顾自的整理着还没捂热乎的办公文具，说白了就是一支笔和一个本子。直直向外走去却不想和女领导撞了个满怀：“你这小伙子怎么不长眼睛呢？我这傲人之处被你撞扁了怎么搞？”不得不说白西示不走运的很，不过毕竟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该有的脾气还是要有的，白西示恶狠狠的推开了女领导，恶狠狠的来了句：“不好意思，爷不伺候了！”就在白西示准备大越步走出去时，女领导说了句：“行，小后生你先走哈，我看你走了怎么处理你家里那一堆饥荒！”白西示愣了一瞬，并没有选择回头，仍旧直直的走出了单位。这一个办公室的其他人一看这小伙子如此大义凛然，不禁感到佩服。女领导也并没有过多停留，瞅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像一只见了主人的大狗子扭着几乎比沙发垫还大的屁股走向了自己的小屋子。
而后白西示连续一周都在外面找工作，天天几乎是赶着早班车先去人才市场里撞大运，奈何自己毕业于一个专科院校还学了个什么管理学的毫无技术含量的专业，找工作是难上加难，十个招聘了最多俩给他面试机会，面试完让等消息更是杳无音信的事情。一周下来整个人像老了七八岁似的，虽说样貌打扮的还是很立整，只是那说话心境都也不像是几天前那般了。白西示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墙角蜘蛛搭的网上面粘住了一只绿头大苍蝇，呼哧呼哧挣扎着，不料越缠越紧，最后自己把自己折腾成了个白棉花蛋子。一只不丁点儿的蜘蛛慢悠悠的爬了过去，扒在那棉花球上肆意蹂躏起来。看着看着，白西示不免有些困意，“爸、妈，我可不能在这小县城待着，我要去大城市闯闯，这样有机会赚更多的钱，赶紧把咱那养鸡赔了的赚回来。”白西示卓有自信的和他爸妈说着，手上的行李箱填的是慢慢登登，从一个方形几乎塞成了圆形。“孩子，没事，家里还有那三亩多地呢，我和你爸种点菜去镇上卖，也能赚点。”白西示的母亲是个说话温和的村里女人，她对自己的儿子是十分的关爱疼护。白西示的父亲并没有说什么，长年的劳作让他有些直不起腰来，看着白西示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招了招手回到了屋子里面。
白西示来到了老师给推荐的单位上班了，女领导又叫着他走了一遍上述的过程，这一次他没有反抗，没有发脾气，得到了女领导的好评，还拿到了额外的500块奖金。梦到这里便醒了，白西示睁开眼睛，发现墙角的蜘蛛和棉球都已不见了踪影，他在床头的柜子里摸索，发现只剩一根两块钱买的鸡肉火腿，他用牙撕开了包装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火腿里更多的是面粉，几乎噎的他喘不过气儿，喝了一口前天面试时人送的矿泉水，稍微缓解了窘迫的状况。他拿起了用花呗分十二期买的苹果8，拨通了女领导的电话，“嘟……嘟……喂，谁啊？哎你慢点，我打电话着呢。谁啊？说话啊！”电话那头的情景已然在白西示的脑海中开始上演，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不到三秒的样子那头挂断了电话。白西示开始幻想那一幕的男主如果是自己的样子，这并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故而打断了这一念头。
晚上十点，白西示打开手机看着X音里各种消磨时间的视频，觉得好笑又笑也笑不出来，因为那里面的穷人和自己一模一样，那里面的生活又与自己有着太多的隔阂，他怀疑是自己把社会想的太简单、生活想的太美好。他还是下定决心再一次拨通了女领导的电话，“喂，找谁？”电话里是那种极厌烦的语气，“纪总，我是小白，我那天和您发脾气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白西示嘴唇发抖着，这句话他在心里演练了几乎有几十遍。“小白啊，我给你发个定位，过来说吧。”电话已经被女领导挂断，“叮咚！”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女领导发来的定位：青浦区山河龙湾3号楼1单元501。白西示，看着信息发呆了有十多分钟，嘴里不由骂了句“草！”，便开始穿衣拾掇，穿上了母亲给他买的新短袖新短裤，出门打了车便前往信息中的位置。出租车司机把窗户开的很大，白西示靠着车窗仍袭来的风拍打自己白嫩的脸蛋，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便到了目的地，白西示将手机钱包里最后的15块钱转给了出租车司机便向山河龙湾走去，不过小区的门禁管的还是很严，现在又是将近晚上十一点，又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蹭了一个年轻男子的门禁卡进了小区。山河龙湾是个高档住宅区，晚上小区里的路灯虽然昏黄却能让你很快的找到自己要走的路。单元门口依然是门禁，他生疏的在电子屏幕上点了呼叫501，过了三秒的样子，门锁便开了。白西示怀着忐忑的心进了电梯按下了5楼，他知道，这一次再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女领导穿着一身电视里贵妇才穿的真丝睡衣给他开了门，“门口拖鞋，自己换上。”白西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纪总。”女领导看了一眼他，“还愣着干啥呢？进屋关门啊。”“奥。”白西示仍有些怯懦的样子，抓了两次才抓住门把手关上了门。进屋后女领导让白西示做到自己身边后便开始上下其手，白西示熟练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后便开始解女领导的衣服扣子……
第二天白西示便又重回单位上班了，办公室的其他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眼神，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当然白西示也没有说什么，便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玩起手机。时而会被女领导叫到私人办公室汇报工作，时而跟着女领导一起下班，坐在奔驰的副驾驶一起回到山河龙湾。白西示现在满足了自己的需求，再也不会穿母亲从地摊上给他挑的廉价短袖，当然也没再回过家，只是每月打着三千块钱给父母，白西示的父母觉得儿子出息了，只是儿子不怎么与他们联系了。后来的时间里一直是这样，三年下来，白西示浮肿的像个皮球一般，脸蛋仿佛比以前更白了些，女领导仍是那个样子，像个老不了的妖精，只是她找白西示的频率越来越低，结果就到了我们刚开始的一幕，白西示被女领导调走了，女领导故作痛心离别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吃不下饭。
来到新部门的第三个月白西示被人事劝离，理由是是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不会干，白西示想反驳些什么却又没好意思说，最后协商以一万六千块钱打发走了他。不过后来也再没有了女领导，也没有了白西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