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

    后来的我们

  一 嘿，忽然很想你

  2012年的冬天，我坐在奥体的观众席，于万众喧闹之中，听到了自己学生时代很熟悉的那些声音。

  有一位演唱嘉宾，他叫任贤齐，很多年前大家叫他小齐。

  我把手机的模式调成了摄像，录下了小齐在现场的声音，想着要发给我的一位故人，他曾经是我那些雇人在学生时代最喜欢的歌手。很多年来，我只要一听到小齐，就会立刻想起他。

  但是，那段视频我最终也没有发给他。

  他的临时电话号码已经注销了。

  我想，我应该会对他说：“嘿，我在现场近距离地观看了你的偶像了，忽然很想你。”

可是，他大抵不会再想起我了，是不是？

后来的我们

  二 时光令我们安静了不少

  2012年的秋天，我回了一趟老家县城。陌生的电话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的时候，我还有点不耐烦，隐隐觉得是推销保险，亦或楼盘的。“喂，谁呀？”“喂，是我，呃- -”他报了他的名字。

  他说，是从别的同学那里得知我回来了，他说：“我也在城里。”

  我好半晌才回过神：“你说，你是谁？”我假装没听清楚，再听他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是的，是他回来了，很多年不曾见过了，我那时心里觉得雀跃又有点感伤。

  我们约在下午的咖啡管碰头，我到那儿的时候，记忆里那个总是喜欢用编织管提着一个篮球，一边走路一边时不时用脚踢一下的，少年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已经不再是少年了，眉眼间都是成熟和温和。

  后来我们喝着咖啡，聊起过去，同学老师经典的大事趣事，滔滔不绝，却只是轻谈淡笑。有记得很多年前的聚会上，我们还高歌狂笑姿态张扬，而年月见长，时光令我们安静了不少。

后来的我们

  三 他还记得

那个下午过得很快，或许是因为我的不舍，但那个下午也过得很慢，其实我总有一些局促和紧张。

  坐在他对面，我把我的咖啡杯一直放在我的正前方，心理学上说这是因为我与我对面的人有隔阂，所以要在两人之间制造一些障碍，令自己觉得舒适与安全。他问我，为什么我明明把咖啡都喝光了，却还是时不时把勺子和杯子当做玩具似的摆弄。我说，这是我的一个坏习惯吧，其实是因为太紧张了。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商量着晚饭吃什么，他说烧烤吧，你的最爱。

  正合了我的心意。他还记得。

  街边露天的烧烤摊依旧在天黑以后才会露面，很多盏橘色的灯，仿佛把整个世界都映得明亮而温暖。

  他说：“每次看到你吃烧烤呼哧呼哧的，就像一只幸福的鼹鼠。”

  我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啊，可是我还是喜欢，也喜欢被他含笑看着，我有点傻的吃相。

后来的我们

  四 那瓶迟来的汽水

  咬到花椒的时候我还是会被麻的直伸舌头，我就说去买饮料，明明旁边就有一家便利店，但他却去了10分钟才回来，这里拿着的是一瓶，我们当地饮料厂生产的汽水包装还是一如从前的简陋。

    我看着愣了一下，他说，跑了七八间店铺，总算找到了。

  是的，我还记得高中毕业的那年，我们许多同学也是在这老字号的烧烤摊，围坐着一起闹腾。我说想喝汽水，还指定是这种牌子的这种口味的汽水，但老板说，我们这只有可乐和凉茶，我们旁边的便利店也没有。大家起哄，说既然我想喝就让他去买，跑遍全城也要买搏红颜一笑。

  那时的他，只是微微笑着，稳坐如泰山一动不动，我心里不是没有期待的，也不是没有失望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中那个就连示好都会昂着头不愿意，有时和我对视还会脸红的少年，已变成了如今这样大方从容的模样呢，反倒是我一和他正面争锋，点心绪万端，不知所措了。

  那迟来的汽水迟了太多年，喝着就觉得仿佛是笑谈豪饮一种沧海桑田的感慨。

    五 再次赴约

  我们曾经相互倾慕，彼此心知肚明，言语间却偏偏还绝口不提。

  那个太青涩的年纪，就连在路上的一次偶遇也要脸红心跳，明明撞了满腹的激动，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心无大志，只觉得他一出现天便晴了，花便开了，我便笑了，一个人组成我的一整个世界。

  可是，多年以前，当我表面镇定的面对着他的时候，内心却不知所措。我以为多年后的自己成长了会有进步没，却没想到，我依旧还是不知所措，我像是又变回了那个以前扎着马尾辫的高中女生，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姿态低到了尘埃里，而那朵花始终也没有开出来。

  那天的我们散了之后，第2天他又在联系我：“还没走吧，什么时候回城里？”

  我说：“计划中是后天。”

  我其实也想说，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是可以多逗留几天和你作伴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怯场话到嘴边却吞回去了。

  他说：“那今天再一起四处转转，我还想回学校看看。”

  我欣然再次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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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后来的我后悔了

  母校后来也是门禁森严，没有通行证，是不准外人随便进出的，他一再跟门卫说好话，因为自己难得从国外回来，很多年没看过母校了，实在很想念，好说歹说，门卫最后终于心软了，答应给我们半小时。

  我们走进熟悉的教学楼那会儿，楼里还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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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在上晚自习，我悄悄的站在我们曾经教室外面，让他给我拍张照留念，里面的人还发现了我们齐刷刷的转头望过来，我有点不好意思蒙着半张脸催促他快拍，结果蒙脸的那一瞬间就被抓拍了下来。

  留得住的是当时的画面与心情，留不住的是那个为我拍照的人，还有曾经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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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我们，在即将离别这座小城，各自奔赴异地，念大学的前夕，他问过我：“我喜欢你，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时隔很多年，我都在想，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怯懦，仅仅是因此彼此在不同的城市，我便不敢往前走一步了。

    我没有告诉他，后来的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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