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棉花

那是八十年代的事。

那年秋天，我们老家乐陵棉花收购站的价钱太低，只有三毛多钱一斤，而河北省的盐山、海兴收购的棉花价格偏高，一斤棉花七至九毛钱，我们这边的人为了把自家产的棉花卖个好价钱，好多人都跑到那边去卖。

我也听说海兴的棉花收购价还行，盐山的价格已经降了下来。我窜掇好了四、五个人，准备第二天起早骑自行车带两包棉花去海兴卖，那时候别说手机，就是钟表或手表有的人也很少，时间只能白天看大阳，睌上看月亮或星星，白天还好，晚上上岁数的老年人还懂，我们年轻人那知道啥时候是嘛时间，本来约好的只有四、五个人，那知道一到晚上居然有13个人相约一起去海兴卖棉花，一会上我家来一个人说去，过一会又来俩相约，我一看也睡不了觉，只好和我父亲一起打好了两包棉花，并摽好车子，打足了气，并捎上打气筒，手电筒，补胎用的胶水、小锉，一切准备就绪。

刚睡了一会儿觉，便被狗叫声吵醒，一听有人叫门，我只好穿好衣服去开院门，来人问几点啦走不走，我说早点再睡一会儿。

刚刚睡着，又有人叫门，打开门一看，四、五个人在门口等着，并把装好棉花的车子停在门口，有人说不早了，这么远的道咱早走会，我想也是，反正睡不了觉，那就走吧。

我吩咐他们谁去谁去，把去的人叫齐，一起走。如此一来他们才知道有这么多人。

人员到齐之后就出发了，我村到大马路只有二里路的土道，上了马路就好走了，于是人们一字排开，加快速度，向海兴进发。

从我家到海兴有150里的路，正常的话有五个小时就能到达。当走到河北旧县的时候，有一个哥们的车胎破了，因为我在最后，又有补胎的工具，只留下三个人等候，叫其他人别耽搁继续赶路。

破胎的那个哥们比我补胎的技术还好，我们仨个七手八脚，解下棉包，补完胎，又重新把车子摽好，继续前行。

真是远路无轻载，200多斤重的两包棉花，刚骑车走的时候没感觉有多重，到了海兴的时候已感到挺累的。不过还不算睌，那时候刚出太阳。

卖棉花的人还是挺多的，四排棉包排有100多米。到我们卖掉的时候棉站钟表显示将近五点，还好总算下班之前卖掉，只不过价格比前几天低了点，我们一伙人最高的卖了七毛二，最低的六毛五。我们挺高兴，总算比在家一斤棉花多卖了一半的钱。

我们农民就是这样，种庄稼不容易，赶上风调雨顺，年景好，庄稼收成好，未必卖个好价钱。赶上大旱或大涝天灾什么的，那收入更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