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e:高中随笔,全部皆非意象。
巴别塔的丧家之犬
——我为什么要写作
“纵然遥望的时光里 / 刻下了暌隔的身影 / 眼瞳尽处的不尽的光影 / 不曾离去
长久坠落中风干的亡灵 / 在你的轻吻中重新燃起
自填词《命运的Justitia》(from neruP) 摘以为序
我们属于生而为弃的族群,被交流的专制与无望压迫中伤;我们望见共同的高塔,塔中的歌声已经响起。
我在寻求能遍及我灵域之声的可能性,那些微小却旋转不息的意义,无法在已知维度里被观测或记忆。他们逝去时我总是恍然不知,实如宣告之声,被周遭吸收直至波纹平静。
我用笔对抗遗忘。我曾把它压刻进太多意义,像手上肆意的血痕,像至死的骄傲,像剑上封存的密匝亡灵——我曾以为我以笔为剑,我曾以为血凝自墨,凝自千百代的我们死去时手握的荣耀,我曾觉得我手中握紧了羽笔,便能宣判世间——只不过并不是这样,我仍在写,只是,仅仅是因为我过于畏惧寂静无声。
巴别塔早已建成,只不过我已睡熟,宛如未历新生。
那片空白。我茫然望着,呼吸早已不见。压垮我的不是质疑的绝望,而是被质疑者的无辜。可总有人是无辜的,你不是唯一一个遇见晨曦的人。我填补上很多,看起来像一切;像那些共同的意义,像世界彼端的未谋存在,像某些感动和挣扎。可终究是空白的,前一刻的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哪个“它”;想要的是大多数,真正得到的寥寥且易逝。
那些嘶喊。我很痛苦吗?也许是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血痕与血迹,祭祀与挣扎;我无数次提笔致献痛苦,相信着痛苦使我落笔。世间能与之对抗的那么多,为什么是写作。大概因为我需要他们,我说我畏惧苍白无声,于是只得找向嘶哑的寂静。我必须承认。它那么美,像神明的城池。
巴别塔烟雾横绕。有背叛者的发丝被火焚烧,焚烟嗅如金草。
有人共同发声。他们只是牛顿摆中央不动的那些,像永远能被接受的旋转星体。
有人静默无声。世界绕他们升起帷幕,退返着他们散射的喜悦。
有人劈砍着树木。森林像炉膛燃起火焰。纸张卷曲。
巴别塔玄门闭紧。仿佛阻止有人逃离,而非限制有人登进。
空幕布。我不写给任何人看。写给他们的是彼路上的我。他们当中最可悲的一个,最稀薄的一个,如今开始高歌。我知道有人低望着他,怜悯他。他们早已走出森海,或长河畔的迷滩。他们妥协于神明,开始领受神启圣痕,无人能责怪他们,因为所有于此无忌高歌的大概都会面对河神。
空森林。他一个人,他明亮如枝下光影的一个人。
空教堂。基督教,集妥协于大成者,他们说那为分食的弥赛亚是酒神,因为无人敢于言醉。可是总得有人从杯中饮酒,或大笑着烹调羔羊。哦,天父对圣子烧焦的爱。
巴别塔为交流而生,最终被口中颂爱的神明剥落。嗯,交流?
饥饿的影子。“我们是死者。”
燃烧的影子。我们的太阳的血。
垂首的影子。一些灰黑的心,被塑成砖瓦;一些喊叫的心,被填入缝罅。
巴别塔于大地表层升起。如雷如雨,如天空低泣。
无人渡我。我无数次地苏醒沉睡,没有食物,没有光。没有那所谓的影与羔羊。可有人旋转,有人升浮,有人踏上大地开始用腿脚行走,集群,互相投掷石子和木炭;一片灰黑的鸟羽,一夜灰黑的天空。他们开始用自己的语言交流,低笑着的侧面表情里有着卑浅的得意。有人面对古老吗?
无人爱我。“夫逃虚空者,闻人足音跫然而喜也。”只是我不希望,总有人出生或死亡,我不是他们中一个。我们的独立体现出的是开蔓的自由,而非缺失,偏颇与剥离。
无人等我。总得有人前行,总得有人奔跑燃烧直至成为灰烬,总得有人自投汪洋。我的喜悦生于此,生于这每一个于晨曦火海的死亡。
国王对国王说,建一座塔吧——那塔将直指青天,那塔将帮助我们问询神明什么是我们此时应有的心愿,那塔将告诉我们我们力穷于何处。
“什么?”国王说。
“我们建一座塔吧,直指苍天。”国王说。
“行走过的时光不曾有黎明
塔中的歌声即将响起 / 在深秋的梦境里
光的海洋分离 / 星的国度崩析 / 在这沉默上升的梦境”
《生命的朱斯提提亚》摘以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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