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浦毅
夜阑人静,今天的夜变懒了,微风,凉透纱窗;今夜,天上不见了星光,窗外少了虫鸣,这是个安静而寂寥的夜。他默默立着,享受着这城市少有的沉静,小巷里一声熟悉的喊叫声传来,那是家乡的语调!
似有热火在他心中燃起,让他恢复了原来的体温。家乡的一切只因这一声乡音变得渐渐清晰。几十年前的小学堂里,没有体面的普通话,朴实的先生拿着竹棍,正仰面诵读黑板上的唐诗,那音调简直可以和中古唐音相媲美:“窗真侃袜光,泥这地上香。久兜莽明袜,低兜思过夯。”想到这,他张口轻哼起这首诗,才一句,一丝弧度不觉已弯上他的嘴角。
乡音啊,吾忆汝欲绝。
他试着重拾他曾熟悉到呼吸里的家乡话,但此刻却发现自己好多音调已说不标准,也记不清,弄混了,他发展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外地人!他还是默默立着,反复念叨着。
回忆是最烈的酒,总能在不经意间伤透人的五脏六腑,即便是美妙的乡音也无法疗愈。
头发已然花白的他想起的是湛蓝天空下自己与伙伴大喊大叫的日子,脸上已然沟壑纵横的他想起的是谁家母亲呼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抑扬顿挫,却包含了无尽的爱意。
这些都让他痛哭流涕。
乡音无改鬓毛衰,可惜老大仍未归。几十年前,第一代农村人响应号召与政策,怀着对生活的向往涌入城市,他们操着不同的方言为这城市默默作着贡献,为了变得更加体面,为了与城市融为一体,他们把乡音暂时抛弃,操起另一种体面的口音。日复一日,他们终于成为了城里人,当年的布鞋赶上了城市皮鞋的步伐。但当乡音再次想起,他们才明白心里那一抹乡愁。
夜真的很深了,似乎是世界只在深夜才变得更加真实,白天滚烫的水泥地此刻已变得如泥土般冰凉。或许,冰凉,是这世界真实的体温,少年时饮下的烈酒在此刻才让他变得愁思茫茫。
冰凉,是世界真实的体温。
乡音,是千万音符中最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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