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村子

山很安静。倒也不是。

屋后的溪水走了一整晚，脚步声未曾停过一刻。天亮时，丰富了鸟的叫声。

今年三月，雨水并不多。油菜花开的正旺，成片的金黄，引燃了蜜蜂。甚至如东野的梦幻花，使得村里的狗都比以往要疯癫一些。

它从远处的土坡上冲下来，在背后向我叫喊。我担心脚后跟或者小腿会突然传来剧痛，假装没听到。过了一会，叫声停在了原地。

感觉身体是脆弱的，我望着树木耸立的山。山里突然跑出来一只獠牙野猪，我快速爬到旁边最近的一棵树上。野猪在树根周围拱来拱去。我看那棵树，它早就腐朽了。

从想象中醒来，继续往前走。

山脚有头牛突然凝望着我。它的眼睛很大，读不出任何含义。

有个老人突然去世了，灵堂里很多白色的人。猪躺在路边，脖子上的血水流过村部门前的水沟。本来能活到年底的，现在成了殉葬品。只它一个还不够。一头羊倒在地上，被人拖着穿过了马路，它还活着，只是可能被满眼的血吓软了腿。身子与地面发出摩擦声。它被拴在猪的旁边，它的生命还剩人们的早饭时间。

灵柩前时不时传来哭声，羊知道，那哭声并非源于猪和它，它们只是哭声的一部分。

我问路边的男人，哪里能买到镰刀。我已能大概听懂当地的语言。他说沿着河边往前走，会看到一个市场。他的语气布满热情，这也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

在一个杂货店，女人说，这里有镰刀。她疑惑于我的手并不像是干农活。我拿到了一把最轻便的。

这种镰刀能防住狗子吗？我问。

当然可以。女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