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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有一个大妈,她比我母亲大三岁,我们姊妹们都管叫她闫大妈。闫大妈家距离我家仅百米远。
印象中,闫大妈家里特别贫穷,她住着三间茅草屋,一到下暴雨房屋就漏雨。家中更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她丈夫早年去世,留下她和两个未成年的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极其清苦。
平日里,她生活很仔细,连烧肉滴下的油都用盆子接着用来喂猪了。
她有一个坏脾气,只要村里有人从她门前经过,并与她搭讪几句,事后她便说谁谁又把屋里什么什么东西偷走了。她会拿着干活的工具站在场子边断断续续地吵上好几天,短时几小时。
到秋天了,别人家都忙着收苞谷,她却还在地里挖洋芋,为此,她的农活总是比别人做得慢。出门干活总要把家里每样东西放的位置看过一遍又一遍,然后在门上挂上好几把锁方才出门。一路上,还不停回头张望,生怕他人从门缝钻进她屋似的。就这样,今天说张三偷了她的苞谷籽,明天说李四换了她的南瓜,后天又说王五偷了她的柴。虽然屋场的大人们有时受不白之冤,但都知道她的坏脾气,从不记恨她。
要是多天听不到闫大妈的声音了,我们屋场的几个调皮孩子偶尔会拿她开心。
有一次,我与邻居伙伴儿去寻猪草。在经过闫大妈门前,见闫大妈正忙着砍柴。突然,张艳用篮子碰了我胳膊,笑嘻嘻地说:“你别作声哟,我让闫大妈再吵。”她一本正经地对闫大妈说:“闫大妈,你在砍柴啊,我给你说啥,刚才我看见有个人到你菜园去了。”闫大妈听后,慌慌张张地拿着镰刀直奔菜园,随后听到她的破口大骂:“天呐,是哪个狗日的又把我的南瓜摘了啊.....
听到闫大妈的声音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笑得眼泪直流。
闫大妈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有次我感冒发高烧,请假休息。阎大妈得知,她用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围裙兜了5个鸡蛋到家看我。她摸了又摸我的双手,笑眯眯地说:“还是丫头好啊,心烦了给丫头说说,老了到丫头家里玩……”走时,她还再三叮嘱母亲一定要把鸡蛋煮了我吃。
记得在署假,我到山上放牛,看到路边一棵小树上挂着鸡蛋大小的蜂包。每天路过就会停下来观察,发现一天一个样。好奇的我,总想把它整掉。那天,我老早把牛赶到山洼里,蹑手蹑脚来到树下,搬着已准备多天的大石头,深呼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举起石头往树杆上猛击几下,扔下石头撒腿就逃,最终没逃过蜂王的厉嘴。我捂住如针刺般的额头跌跌撞撞地往家跑,经过闫大妈门前,被闫大妈撞了个正着。
她让我进屋,嘴里嘀咕着:“一个小丫头,咋整这东西啊,弄不好是要送命的哟。”
她从一个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木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得很严实的东西。我好奇地看着,到底是啥好东西。慢慢地一层层地打开,才知道是一支包装有些发黄的金银花牌牙膏。我还以为是啥妙药呢,忍不住笑了。她一边给我擦伤口一边说:“你看,要不是你,我才不舍得哩。”
虽没止住痛,闫大妈对我的爱,至今不忘。
记不得哪年哪月,闫大妈的小儿子打工挣了些钱,在外买了房屋,随后把闫大妈接走享福了。自那后,我再没见过闫大妈。从此,屋场里再也听不到闫大妈的声音了,她住过的茅草屋后来被邻居改成了牛圈。
每当回老家走到屋后看见对面不远的牛圈,不由得想起闫大妈,想起闫大妈曾经对我的好。如果闫大妈还健在的话,想必是一位耄耋老人。在这里我想问候她老人家:闫大妈,您在他乡还好吗!丫头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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