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物质和未来,青春活泼的女孩子们更乐意去选择爱情,因为她们年轻、有朝气,也更加向往爱情。
我想田苏菲(严歌苓《一个女人的史诗》中的人物)就是这样的女孩。
处在花样年华的她,是看不见权利和金钱的诱惑的,所以她才会对富有文化气息的欧阳萸一见钟情,而看不见屡次向她示好的都首长。
总觉得“小菲”这个名字跟她不是很搭调,看到这个名字我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像林黛玉那样“闲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若柳扶风。心较比甘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文弱女子,全然不是想她这样满是活力的样子。
不过,不搭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不搭的组合多了去了。
看到小菲后来的生活状态,我时常会想,如果她当时不是选择欧阳萸,而是选择了都首长,是不是就不用过那些苦日子,遭那些本不该她该受的罪了。毕竟不用为金钱操心,也不用担心受欺负,更不用每天提防自己的丈夫出轨,因为都首长对她一片赤诚,后来也屡次帮助他们一家。
但我想她是不后悔的吧,因为她选择了爱情,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屈服于权利和地位去违背自己的内心。
欧阳萸是吸引女人的男人,她深知这一点。她害怕他出轨,表现得像一个泼妇,但她又害怕他不快活。做女人,真的太难了。
面对丈夫的屡屡出轨,她不是没有起过报复心,但她终究还是最爱欧阳萸。团里年轻的男孩子向她示好,她没有拒绝,也跟她约会。但得知丈夫要从乡下回来了,她又打扮得光鲜起来,也想给他做一顿好饭。
但欧阳萸的归期推迟又让她起了疑心,让她心灰意冷。但是看到重病的丈夫回家的那一刻,她一颗被包裹起来的心终究溃不成军,开始悉心照料丈夫,渴望他早日康复。
严歌苓的文字有一种很强烈的画面感,读她的小说,画面总是在我眼前,故事随着小说的情节一幕一幕上演开来。
小菲和欧阳萸的一生纠缠在一起,她们谁也离不开谁。在大时代的背景下,她们过过好日子,也过过很清苦的日子,但终究他们一直在一起,在一个家。
“做人做痛快真难,连耳光都不能瞎扇。”
这句话着实让我惊艳,做一个痛快的人真难,每个人都有苦衷,都要懂得隐忍。
为了丈夫,小菲把孙百合(欧阳萸的初恋情人),一个美丽又充满吸引力的女人,请到家里做客,看他们交谈甚欢。
小菲心如刀割,害怕他们旧情复燃,但她又必须这么做,为了丈夫。她每一刻都在害怕。
但是当孙百合抛下欧阳萸,投入一个小白脸的怀抱(当然,孙百合是一个有文化、通人情的人,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去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庭的),小菲“气急败坏”的去找她,憋着扇她耳光的激情,请她去家里做客。这也才有了那句“做人做痛快真难,连耳光都不能瞎扇”的独白。
我很佩服严歌苓对文字的处理能力,她的文字让我感觉是有温度有色彩的,而不是空洞的。
曾经看过她的一段关于写作的演讲,她曾经全奖学金去美国留学,成为文学写作系一百多年历史上唯一一个留学生。
写作的科学训练对她帮助很大,最最独特的动词能让名词动起来,能够让文章非常有活力、走的比较快的是动词而不是形容词。要用脑袋里的那双眼睛来看事物,让故事往前走。
一篇探讨“文字质地”的文章中这样写道:
恰当的写作,是用尽量少的字写出最丰富的意境,所谓「炼字」。我觉得最高级的写作在于它们对动词和名词的准确把握,但好像所有人学习写作的一个必经阶段都是把注意力放在形容词和副词上。这其实并不聪明。以前教授总叮嘱我们,选对一个动词,你就节省了一个副词。
文中还列举了萧红的《呼兰河传》里的例子:
「缠绵在地狱里边是非常苦的,想脱生,又找不着路。」
「河水是寂静如常的,小风把河水皱着极细的波浪。」
句子中“缠绵”和“皱”这两个动词的用法,让人惊艳。
小说的核心不仅仅是故事,文字质地也是很本真的存在,好的创作者能够巧妙的运用动词让故事鲜活起来,也赋予故事更生动的画面感。我想我读严歌苓的作品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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