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百里洛辰
一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你一人走在路上。
广场上，有人歌唱，有人跳舞，有人摆起了路边摊，有人发起了宣传单……
一派热闹景象，却与你为敌。
不，其实你并没有敌意，你只是……与他们格格不入。你也并非总是这样，只是今晚恰好就是这样。
你穿过拥挤人潮，却不小心把他们身上各种味道蹭到了自己衣服上。你小心地捻起一片衣襟，闻了闻，很是嫌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火上浇油。
终于，在一家商店前的长椅上，你坐了下来。四处张望的你，眼神却是空洞得出奇，却终究是定格在了一个街舞小伙身上。
二
起初，你只是好奇，想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搞在什么名堂。于是，你掏了掏口袋，不料却掏空。无奈之下，你进了商店，买了一包双喜。
柜台结账时，老板突然出声：“怎么啦，大兄弟？你看起来有些疲惫呀！”
“没有，今日有点烦心事。”
“害，没事啦！喏，看见门口那个小伙没有？”
“嗯，注意到了。”
“看他耍吧！他每天晚上都在这，很有活力，还很会撩妹，或许对你的情绪有所改善。”
“这样吗？好，我这就出去瞧瞧！谢过老板！”
“您慢走！”
三
你出来了，还是原来的位置，原来的角度，看着同样的小伙。
小伙又表演了一段，此时周围开始已经添了一圈靓女。你被遮挡了视线，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这小崽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一支烟没个三五秒就化为了虚无，就像你一样。
你把残余的烟嘴扔到地上，用那双破烂皮鞋狠狠搓了两脚。看火星已灭，便往小伙那块凑了过去。
只见两名女生突然闪开，嘀咕了两句，就走远了。原来，是你身上的烟味太重了。嘿，刚刚还嫌弃别人，现在却搞臭自己，真是矛盾的怪人。
四
等到你缓过来，小伙已经停下，他累了，今晚已经连续表演了两个小时。只见他往旁边石台上靠了靠，最终坐下。
看他身边人散得差不多了，你便把身子挪了过去。你先开口：“小帅哥，我可以在你旁边坐会儿吗？”
“嗯，行啊！”
“好嘞谢谢！诶，对了！你干这行多久啦？”
“这行？我不以这谋生呢哈哈！”
“这样啊，那你这表演是？”
“害，年轻人嘛～纯属是借着兴趣玩玩儿……”
其实你并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以此谋生，只不过是唠嗑几句。为了造就下文，你又道：
“噢！原来是这样。抽烟吗？”
“没有，不太喜欢那种味道，还是谢谢您！”
“好，你这习惯挺好的！”
“大叔有心事？”
“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看你黑眼圈有点重，想必是精神状态不太佳，就冒昧问问。”
“哈哈，黑眼圈是长年累月的事咯。不过，今天倒还真是有点烦心事。”
“怎么啦？职场还是情场？”
“不是选择题。”
五
小伙愣了一下，好像理解了，便补上：
“咦～难怪你会看起来如此憔悴。”
“是啊，谁也没有料到，经济衰败，公司裁员，收入止步，感情冻结，这一切看起来是多么顺理成章，却又让人陷入绝望。”
“的确，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不过话说，你的感情因为这样真就没法继续了吗？”
“倒也不是没法继续了，是必须终止了。”
“这个……怎么说？”
“我提出的分手。”
“这……不太真实吧？”
“这有什么不真实的，她跟我吃了半辈子苦了，每个月我的工资就刚好够他们娘俩儿的生活费和房租水电。现在没了收入，怎么活？”
“可是，你现在让她们走，能算是对他们负责吗？”
“应该是算的。”
看他不解地瞪着你，你又继续说道：
“别担心，我是没钱，她家里人还算是挺富裕的。没有我，她家里人还是能养活他们。”
小伙更是摸不着头脑，追问道：
“那既然这样，你跟她为什么就不能继续了？”
你似乎早已料到这个问句，天衣无缝般地接过去：
“娶她的时候，我跟他爸妈承诺过，一定靠自己养活他们！”
“不是，可你现在是情有可原啊……老丈人不会这么无情吧？”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压根没看得起我过。连这门婚事，都算是我爸妈苦苦哀求的。”
六
小伙顿时语塞，想说点什么拯救一下局面，却支支吾吾半天。
你看他没辙了，也没为难他。顺手又是一支愁闷。眼角开始泛起泪光，还好眼袋够厚给接住了。
却不巧被小伙看到，于是又见他开口：
“想哭就哭出来吧！不是有首老歌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你不想哭，反倒因为这句劝，有点想笑。但终究是没忍住，泪水不自觉往下掉，打湿了地面，做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你看到的，唯有一丝遗憾，一段回忆和一颗碎掉的心。
夜深了，小伙走了，你还呆坐在那儿。表情茫然的你，又点了一支烟，烟抽了一半，却又起身往回走。
大街小巷，门可罗雀，你一人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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