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意识到死亡的瞬间是什么时候呢?
第一是家养的那条十几年的狗。被爷爷哄骗的弟弟亲手套上它的脖子,收缩,发出哀嚎又痛苦的声音。那时的我,望着同样茫然的弟弟不知所措,后来几年,家里又买了狗,只是我都不大让它们与我亲近了。
第二是五爷爷家的牛分宰,五爷爷家是自销性的买牛,养牛,配种,卖牛或宰割售卖。我依然记得它躺在地上从完整到只剩骨架和一张皮的完全过程。小时候,母亲看到要宰牛的场景总会叫回我,不让我看,但也不能总是能叫到我,我看过这种场景也超过了七八次,后来也索然无味了。我看过牛流眼泪,也看过牛产小犊的过程,但最终我都知道,它们会变成一张皮,一副骨架。我知道,我们也是。
第三是同村的罗爷爷,是个平常周六都要走十几公里去逛街买菜的人,身体很是硬朗,平时也健谈,也就突然的几年,少了他很多消息,说是中了风动不得了,再接着听到了去世的消息。因为同村不同姓,我们只需要祭拜后离开就行,祠堂里的花圈和白幡很整齐,跟长辈乖乖的拜完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不过在我当时的生活中,村中少了一人而已。
第四是我二爷爷的离世,这是个意料之中的悲痛结果。二爷爷生前喝酒喝的非常凶,无论做什么,都要喝酒,最爱白酒和高粱酒。我与他相处的算是比较多时间大都是在他工作和打牌的时候,他是个篾匠(方言),会做篮子,席子,簸箕,团箩等,我们喜欢捡他刨木留下的雪花,那是我们小时候游戏的工具。再然后,村里的人不多,就剩几个老头和小孩,几个老头经常凑够一撮打牌,二爷爷的手气通常都很好,但牌技不太行,几个老头在牌桌上经常被气的大呼小叫。二爷爷喝酒的事情也经常被说,他也满不在乎,只不过这次真的什么都没了,一年前就到医院检查,就病情严重,过年的时候还能坐着看我们互相拜年,只是向他说新年快乐的时候要扩大音量,他已经有点听不清了。在今年的八月份,走了,说是晚上很精神的坐起来要说什么,突然就没了动静。这次的祠堂的祭拜礼非常多,不过棺木被政策的不允许,只能在一根圆木上捆上二爷爷最后盖的被子,我们小辈一人抬着一个花圈走向葬地,太阳明晃晃的晾着,没有人说话,就连平常爱抱怨的弟弟也没有说话,后背很快湿了,汗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又是一轮祭拜。回去的隔天就要准备酒宴,我们把好事坏事统统都称做“做好事”。酒宴上人来人往,言笑晏晏,二爷爷的过世仿佛不存在了。回来的人留了几天又出去了,这个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我难以体会到死亡的瞬间,因为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我会难过,茫然,无措。这些情绪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写到这也不该怎么说了,就此打住,暑假的米虫记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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