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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被小个子舰长训得颜面皆无,尽管那个兵并没有真的跳海,“不好了,有人跳海了”也是他自己喊得,还是在舰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舰长闻训赶来的时候,愤怒至极的江天抓住已经瘫软在甲板上的林磊正要抡拳头。
舰长告诉江天,晕船想死的兵不是没有,用背包绳把他们捆起来就是捆住了事故的苗头,这是他们多年在海上漂来漂去总结出的经验。你不能拿这些战士和自己比,你有梦想支撑,再大的困难都挺得住。他可能心理上早已厌烦到了极限,濒临崩溃。别说语言剌激,就是蚂蚁踢一脚都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来。如果他今天真的跳海了,你江天的军旅生涯也就算跟着一起结束了。
这话让江天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想要当舰长不是意志坚定能力突出就能达到目的的,随便哪个战士出点事就能毁了他的梦想。
从那以后,一到海上起风浪,江天头一件事就是找根背包绳一头拴在林磊腰上,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经常告戒他的一句话就是——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死没那么容易。
夜半时分,风停了,大海变得安静下来。
119舰静泊在海上。
江天睡不着,一个人来到后甲板,想着白天的事。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天上那弯新月,静静地挂在空中,周围点缀着几颗或亮或暗的星星,一眨一眨好像在看着他,这勾起了江天的心事。两年了,他无数次想起毕业离校前的那个夜晚。
辛欣和苏寒在江天的心里孰轻孰重,曾经一直是含糊的、分不清的。他大学期间一直把辛欣当恋人,把苏寒当哥们儿。把辛欣当恋人是因为足球场上无意中飞出去的那只鞋。即使不是砸在辛欣身上,砸在任何一个女孩儿身上,作为他那个年龄段的毛头小伙子,都可能会敞开情怀。他也曾怀疑过那不是爱情,但除了爱情又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难道真像有人评价校园爱情时定义说的那样,是高考压力释放后远离家人在新的环境中急需填补的一种亲情空白和依赖吗?
关于苏寒,在他心里总有一种遗憾,大三之前他一直都认为她是沈玉川的女朋友,铸就了后来的错过。假如在认识辛欣之前就知道她一直拿沈玉川当普通朋友,结局也许就会改变。关于苏寒,在他心里还藏着一个秘密,那年的除夕夜,苏寒的父亲执行任务未归,得知她一个人守在家里,他想都没想就去接她到自己家过年,当他把固执的苏寒抱下楼的时候,怀里的苏寒不再挣扎。她把头贴在他胸前的那一刻,他的心动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情感瞬间涌遍了全身,暖暖的直抵心扉。那种感觉存留的时间很短,很快就被另一种理智压制回去。其实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假小子这么好,尽管她一再和自己作对,几乎从不给他好脸色看,但他就是心疼她,想保护她。尽管他当时也搞不清这是不是爱情,但心里明白,他对苏寒的好远胜过对辛欣。
抬头仰望星空,银河系泛着白光横贯天际,很容易就找到了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星,鹊桥只是传说,事实上他们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
毕业两年了,他一直不敢给她打电话,甚至和同学通电话的时候都不敢提起她。他认为自己比当年更了解苏寒了,每一个假小子其实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一颗不能轻易去伤害的心。心伤是世界上最难愈的伤,既然已经伤害了她,就别再去打扰她了。无数次,江天都这样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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