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忙起来,就顾不得欣赏春天里滋长的任何带有生命的东西,那些往常另自己赏心悦目的事物也被忙碌甩到了脚后跟儿。
我忙着找工作,一份接着一份……好像大龄剩女般,不再挑三拣四。不会因为工作同别人讲起来让我觉得不体面而放弃这一天的温饱。我开始做了流水线上的工人,是个临时工,做回这样的工人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很早我便这样想着,只是由于那脸上的一层薄面,怕别人知道我竟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所以,之前一直做着充着自己门面的幼儿老师工作。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虚伪。
我在口罩厂做质检工人,还负责包装。大多数女工人都喜欢上机器做粘合,因为上机器是计件工资,每做一片给好几分钱,一天做三千片口罩,就是三分一片,做到五千片的就是五分钱一片。我们都是用手维持生计或补贴家用的粗糙娘们儿,可不管做的合不合格,只要绳子能粘合到口罩上就算做成了,眼睛里看不出口罩是否有毛病,只看得出又多做一片,那就是又多挣了几分钱。可能是自己太较真,又或是觉得太把它当回事儿了,我喜欢包装这样的活儿。因为爱挑毛病,就像挑自己的毛病一样,如果把不合格的装进去,我会浑身不舒服,但就是这样的假清高,让我失去了这份工作,厂长告诉我,不用检查太仔细,而我偏偏听不得不仔细干活这样的字眼。那天我检查出半箱多的不合格的口罩,有的左右粘合的绳子长短不一,有的爆丝,还有粘偏的,我统统挑了出来,管事儿的说我挑得太细的话,那就没有合格的产品了,我发现做事太细并不见得是好事。于是领导给了我七十块钱,委婉地说明天没活儿不用来了,这样的话,我就又失业了。
我想起在幼儿园工作时,领导也是这样说过的,每当上面来人检查工作,或是让做些工作,领导都说,应付过去就行了,可到上面来人检查时又恭维地说是认真做过的。幼儿好像变成了猴子,我们是耍猴子的人,上面来人是来看我们是如何耍猴子的。这样的工作使自己太过压抑,我本觉得自己是那个顺溜,想着找到了组织,并没想到这样的组织里的人群都不喜欢顺溜这样的人。我从那里出来开始想念自己的草根幼儿园,没有应付的领导,没有应付的自己,只想着好好同孩子们一天天快乐成长,带着他们再学点东西,我开始怀念我的幼儿园在关闭的最后一天,几位家长和我泪流做别。
我又开始在求职的道路上,不顾沿途的风景快速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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