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我们下期再见。”
广播里的人这样说的时候,我通常也会跟着说再见。
我曾痴迷于听广播。边听广播边做作业,是一种固定搭配。那些作业望不到尽头的日子,广播里的声音陪着我。英语单词,数学公式,古文历史,耳朵里听到的和笔下要写的完全没有关联,我却一心二用的很自在。
有时上学或者放学无人同行,便故作镇定打开那个廉价音质的随身听,戴上耳机,也并不在意究竟是什么节目,只要身边有个声音在讲话就好。
当然听的时间长了也就记下了每个时间段各个频道都有什么节目。吓人的鬼故事,某医院专家坐诊,这些我是拒绝的。我经常听的是本地电台的两档节目。九点是关于流行音乐,十点是情感故事。
九点钟音乐节目的主播是个阳光男生。我是凭声音推断的,他的嗓音饱满富有活力,节奏跳跃轻快,适合苦思数学题的时候。我曾寄信点歌,有幸被选中,兴奋度似在三伏天啃着一根甜冰棒。多年之后,我在网上偶见他本人的照片,已是位花样大叔。
十点钟的节目伴着一首粤语老歌开场,女主播的声音温柔却不甜腻。夜深人静适宜聊天。我从那些读者来信中,听到了很多人睡不着的烦恼纠结,自己也寄过几封无病呻吟。寄信的人渴望痛快得诉说,就像网络时代与不见面的网友聊天,不必担心暴露自己真实的姓名身份。来信繁多,并不是每一封都会被读出,于是更有了神秘的期待感。女主播说所有读者来信都锁在一个箱子里,答复会在节目中选播,坚持不给任何人寄回信,这是对每个来信者的公平。我从未有勇气跑去电台偷看她的样子,我不想破坏我的想象。后来她去了别的城市,不知道那些烦恼来信她是否带走,我还记得开场歌曲的名字叫做《千千阙歌》。
听说她爱上了广播里的男生因为给电台写信而结交了几位“笔友”这可能算是意外收获。谁能想到通过电波一个听故事的人联系到了一个说故事的人。
而从历史发展角度来讲,其中也不乏日后的“神人”。某天我在班级后门捡到一封信,收件人一栏是我寄信给电台时用的笔名,捡到寄给自己的信,现在想来依然觉得神奇。信上落了脚印,封口也破了,我疑心过是恶作剧,但不爱说话的我并未在班里公布过自己的笔名。我拆开信,随性的黑色笔迹在大白纸上写了三四页,描述他对我的猜测。我寄了回信。之后又有过数封往来信件,交流的内容早已忘却。很久之后我在某个电视选秀节目上把他的名字和模样重组起来,如今也是小有名气。前两年我还关注了他的微博,不过我没打算问他,嘿,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在远方上大学后,告别了熟悉的声音。也不是我戒了听广播。走在校园里耳畔常能听到青春朝气的校园之声。我好像没再傻傻的为谁点过歌。穿行于水泄不通的食堂,或者是人来人往的大道,路旁广播大声欢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春来冬至几番循环,听广播的人就会离去。然而,大喇叭里听到最刻骨铭心的却是英语四六级听力考试。
赶去上课的路太匆忙,无暇顾及传进耳朵的是谁的声音。下课之后,慢悠悠得走过林荫大道,穿过足球场,想着要去食堂买个鸡腿慰藉身心。打了一碗粥又要了一个大鸡腿,假若正巧广播里放着一首心爱的歌,顿时感觉世界美好人生惬意。
前两天帮邻居大妈在手机上下载了可以听广播电台的APP,听,早就不再局限于笨重的铁盒子。而我最近一次遇见电波是坐在出租车里,那天阳光正好,有个声音在车水马龙里唱到:没关系,是爱情啊。
感谢阅读,亲爱的读者朋友,我们明天再见。
剧扯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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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爱上了广播里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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