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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岚在春桃那里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怅然若失回屋去了。一晌午她坐卧不宁,拿起书来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就放下书,拿起稠帕来继续绣荷花,可是,没绣几针就扎到手。她干脆停下手中的活儿,躲进被子里,努力想让心绪平稳下来。
似睡非睡间,乔月岚看到春桃挽着母亲的胳膊说说笑笑走进屋来,她连忙起身下床。
“月儿,别在屋里躲着了,今儿个天儿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母亲的声音里透着轻松。
“就是呀,再这样闷在屋里会憋出病来的。”春桃不由分说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春桃坐在前面赶车,有模有式,像个技术捻熟的老车把式,鞭梢脆生生炸响,在空中舞着漂亮的鞭花儿,却舍不得轻触辕马的皮毛。
乔月岚和母亲并排坐在车里,透过卷起的窗帘朝外张望。
窗外阳光明媚,绿意盎然,马车载着他们来到一处景色旖旎的地方。只见满山遍野,芳草萋萋,一株株梨树,盛开着如絮白花。
一阵微风吹过,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如雪花儿随风飘落,转眼间草地上便铺了柔柔一层白色花瓣,花瓣儿在微风中颤动,彼此追逐,新绿映雪,炫目之美令心儿雀跃。
她们三人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着,跳下马车,冲到草地上,捧起那些白色花瓣嬉笑着互相抛洒起来。
忽然间,平地卷起一阵狂风,梨花儿被卷得漫天飞扬,如雪片般被风裹挟着,在半空中打着璇儿,无着无落……
风越刮越大,举目四望,眼前除了白茫茫的荒野,就是一株株光秃秃呆立着的梨树,母亲、春桃和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乔月岚不由得害怕起来,连忙张开嘴大声呼救:“母亲——,春桃——,你们在哪儿?快了救月儿啊——” 然而,她的声音一出口便被“呼呼”怒吼的风吞得不剩一丝儿。
她整个人被孤单和恐惧攫住,“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抬脚就跑,可是,刚要迈步,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快醒醒!”耳边传来春桃焦急的呼唤声。乔月岚猛地睁开眼,跃入眼帘的是春桃因着急而涨红的脸,和透着慌张的大眼睛。
“春桃,出什么事儿了?”乔月岚已经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边翻身下床,一边焦急地问。
“小姐,小姐,可了不得了,来了一帮子人,气势汹汹说是要抄家。”春桃边帮她整理衣服,边急吼吼地说。
“那父亲呢?他回来没有啊?”乔月岚最揪心父亲的安危,焦急地问春桃。我爹说老爷,老爷已经被下了大狱了。
春桃的回答如当头一棒,令乔月岚一阵眩晕,感觉耳旁似乎有无数蚊虫在鸣叫,“嗡嗡”作响,脚下一软,身子不由轻飘飘一晃,她连忙扶着春桃定了定神,就急急忙忙赶去前院。
只见大门敞开着,门口有军兵把守,母亲在厨娘王妈和女俾柳花的搀扶下立在院子中央,旁边站着老罗头和父亲的亲随李连山。
乔月岚疾步走到母亲身边,还未开口已经泪流满面。
“月儿,别怕,有妈在,天塌不下来的。”乔兰氏将女儿搂进怀里安慰着,临变不乱的沉着,像一支温柔的手托住乔月岚悬空的心,她用绸帕轻拭泪珠儿,从母亲怀里挺起身子。
“妈,我爹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咱家怎么会被抄?”乔月岚红着双眼盯着母亲问。
“盐政亏空案事发,你大伯被牵连获罪,咱家受累连坐。”说到这儿,乔兰氏顿了顿,替女儿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接着说:“放心,月儿,父亲他很快就会被放回来的。”乔兰氏笃定地柔声说道。
乔月岚终于松了口气,只要父亲能平安回家,不受牢狱之苦,家被不被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吃糠咽菜也是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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