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开门,脱褂,火急火燎冲向书房,弯下腰细盯鸟窝中的小鸟,见里面情形,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昏黑的鸟窝里隐隐呈现出一灰一白,白花花还探出头来望着我们。这似乎是每天晚上小鸟回笼的常态,可我们很快发现了异常。灰团团侧躺在鸟窝里,灰色的身子就像被碾过似的,干瘪而没有光泽,浑然不见平时的机灵样儿,橙红的小腿朝鸟窝里伸展着,似乎表明了自己与死神抗争过。
灰团团一动不动。
我们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灰团团饿死了。”
小乐哽咽地说的话,让我一阵心慌,又不忍再看,似乎不想再确认灰团团的死亡。移开目光,转向食槽和饮水器,空空如也。我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抽出,落荒而逃。添米,加水,不觉间眼泪已漱漱落下,似银豆子散在水池旁。
踉跄奔回书房,却只能拿着食槽不知所措。“拿点米和水撒在鸟窝里!”小乐反应过来,一把夺过食槽,捧了把米撒进鸟窝。暗黄的小米杂乱着窜进鸟窝,覆盖在灰团团的身上,成了一座亡羊补牢的坟墓。
白花花头上羽毛杂乱,眼睛半眯着,勉强啄食着周围的小米,又饮了些后来小乐撒进去的水。等安顿好这一切,我才静下心来直视着灰团团。十多天没见, 你还是那个样子,体型稍大,宠辱不惊。你时常被白花花欺负,黑白半点的尾羽总是不剩几根,因此我们以偏袒弱小的心理为你伸张正义,你是先到的笼子,总是慢悠悠的,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灰团团总是会在饮水器旁梳理羽毛,银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灰团团总是让白花花先啄米,它只笑吟吟地看着。
灰团团总是第一个冲出窝口,在欢快的阳光下欢快地唱。
点点往事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我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坠落一地。多好的灰团团啊,怎么会死了呢?我垂下眼帘,眼前渐渐模糊。要是我们能早点赶来,说不定你就在笼门口蹦跳着欢迎我们回家;要是高铁没有晚点,说不定你就在栏杆上与白花花嬉戏打闹,你是不是百年一遇地发了个小脾气,躲到窝里赌气不出来了?
我摇头叹息,再看白花花,已有别样感受。灰团团比它年长,它能活到现在少不了灰团团的关照。我用力眨了下眼睛,眸子清澈如初。白花花无精打采地卧在窝里,我知道,它也需要休息了。
灰团团一动不动地躺在窝里,我无声向它道歉作别。
灰团团仿佛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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