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今天

每年的这一天，总觉得我应该写一点点文字，也许是为了纪念，也许是为了告别……也许，仅仅只是一种习惯。

年龄，每年都在涨，生活似乎也并没有和上一年发生什么质的改变，但又好像有着天壤之别。

上个星期开始，女儿就一直在张罗着要怎么给我过生日，计划着吃什么买什么做什么。今天一大早，在我耳边将我唤醒，说“妈妈，生日快乐”，然后起床做了很多家务，擦桌子……拖地……倒水……

她说，今天所有的一切妈妈说了算。

然后将我按在沙发上，拿来电视遥控器，旁边摆一堆零食，小脑袋依偎在我毛茸茸的睡衣里，问我“妈妈，你幸福吗？”我吻了吻女儿的小脸颊，回答了一声“幸福”。女儿的小胳膊绕过我的脖子搂住了我，两个人抱着。

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拥有女儿。从她在我的身体里慢慢长大，到出生再到如今的七岁，两千多个日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从根本上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原来的放荡不羁，洒脱任性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才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大多数时候俨然脱胎换骨。星盘老师说，孩子是我人生一个非常重要的分水岭，她让我与之前判若两人。

每每想到这些，心里总是隐隐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这种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的人生总让我觉得不安，又觉得无比知足。孩子总能带给我无边无际新鲜的东西，也促使我不断向一个从未涉及的领域去探索、去获得；而我所能给她的，却也仅仅是相伴的这些年，这个不算太糟也不算太好的母亲。

这些年，我思考过很多关系传承、关于存在、关于生命的话题，在这些生活的各种点滴中历经了人生的风云变幻，知道深渊的绝望，也明白看见曙光的欣喜，更知道那些平淡无奇的琐碎中不言自明的喜悦。

这是来自生命本真的快乐，也是自然存在的怡然自得，更是一种生命之间最深的感动。人性是复杂的，生命是动荡的，社会是荒谬的，可是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悲悯让我们又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无限的眷恋和热爱。

女儿有时候说话很好玩，她问，“是不是过生日意味着离死又近了一步？”我会有传统意义上说这些“不吉利”语言的迟疑，但更多是欣赏一个孩子对生命对初始、也最纯真的思考。然后笑一笑，说“是啊”。我们对生有着本能的喜悦，又对死有着天然的恐惧，而一次次的直面，却让我们更能够很好的生活在当下。

当下，这或许也是一个伪命题，知当下却已不是当下，言当下之人，却也未必知道当下。

或许，每个人的议题总不一样，又或许，议题总是太多。

但自古至今，也总逃不出爱、生死和意义。晃晃荡荡，一生也就这么仓促而匆忙的画上了句号。

一点九末，一月九号是我的生命的初始，末，是生命的结尾。中间那短暂又漫长的人生，又是什么呢？

话至此处，女儿画了一幅画送给我，妈妈带着她努力攀上高峰，看到了一轮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