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作者徐则臣用他的如椽大笔向我们描绘了百年前浩浩汤汤的京杭大运河和沿岸的风土人情以及今日运河赤城之子的生活。文章大开大阖,气势恢宏,作者却能措置裕如,用细腻的笔触向读者娓娓道来。
文章从意大利人保罗•迪马克1901年考察京杭大运河开始。保罗•迪马克生长于离威尼斯不远的小城维罗纳,喜欢水,关于运河也颇有心得。马可•波罗是其偶像,所以人称小波罗。偶像曾沿运河南下,小波罗要逆流而上,看看偶像战斗过的地方。
我心头窃喜这回可以随着小波罗的船只既行了千里路,又读了一卷书。小波罗一行六人(翻译谢平遥、厨子邵常来和船主老夏师徒三个),从百年前的江南出发。三月的江南,草长莺飞,繁花似锦。每到一地,上岸逛逛老城,尝尝小吃,在船上喝喝茶,聊聊天,发发呆,看看书,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啊!可是老百姓在洋人、义和拳、官府的夹缝中苟且偷生,运河上还要遭受漕帮的欺瞒霸凌。船出了常州,就遇上了漕帮的“短袖汗衫”,老夏或露宿荒野,或夜间行船,甚至连镇江城也悄然行过,没做停留,但还是没能避开“短袖汗衫”,只能在高邮借修船之机,避之大吉。
扬州,漕运的中心,当时运河线上的国际大都市,当然是要好好逛逛的。教堂、府衙、御码头,还有邵伯镇和邵伯闸。而我,作为一个吃货,提到扬州就想起大煮干丝、千层油糕、风鹅……风景倒在其次了。曾经有一次在电视上看《舌尖上的中国》扬州篇,看得口颊生津,遂和朋友立马驱车扬州,大快朵颐,一饱口福,第二天尽兴而归。关于运河,是另一次在微醺之后,趴在沿河的栏杆上,看到璀璨的灯光下河面上繁星点点,金光闪闪,仅此而已。下次再去,一定要逛逛邵伯古镇,沿着运河走一走了。
说起高邮,首先想到的是“中国的最后一个士大夫”——汪曾祺,一定是芦苇成林,蒹葭苍苍的运河边孕育出的才子才能写出那么温暖恬静又充满烟火气的文字。为了汪先生,此生也要去高邮看看运河,尝尝高邮美食。
此时,作者笔锋一转,把一副当代运河生活的画卷(2014年),铺陈在了面前。
厨子邵常来因缘际会得了一条船,从此济宁邵家的船民生活开始了,一个罗盘作为世代相传的宝物,从邵秉义传到了邵星池手里。
谢家的后代的一支定居通州,在大运河申遗前夕,着手拍摄节目《大河谭》。因为需要一组摄影照片,不得不亲赴淮安寻找作者孙宴临。
孙宴临就是当年漕帮“短袖汗衫”孙过程的后代,因为得到小波罗临终前所赠的柯达相机,后代从此跟摄影结缘。
小波罗重新雇了老陈一家跑船。离了河下,还不到清江浦,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从芦苇荡里摇出一艘船,孙过程抱着胳臂站在船头。他们被带到了一间空旷的大仓库,领头大哥要拿洋人来祭自己被洋妖打死的儿子。谢平遥在船厂做事的时候,管了孙过程哥哥孙过路一顿饱饭,此次相遇,一饭之恩,他拿命相报,命孙过程带他们逃出生天。桀骜不驯的孙过程成了谦卑低调的护卫。
再说孙宴临,一方面家学渊源,另一方面与郎静山故居为邻,从此走上艺术道路。网上一搜,果真有郎静山其人其事。郎先生擅长集锦摄影,仿国画、师古法、重意境,是把中国绘画和摄影技法融于一体的摄影大师。
这些照片无论是远近、虚实、浓淡还是构图甚至留白都像极了中国山水画。我把郎先生的这些作品给同事欣赏,他也感叹太像是中国的水墨丹青。这个树下的长胡子的老头可是张大千哦。
周海阔沿运河开了十二家客栈,取名“小博物馆”。特色是像博物馆一样收藏当地有特色的老物件。周家家训是学意大利语,周家先祖是老夏的二徒弟小轮子,小轮子大名周义彦,在离开小波罗之前偷拿的小波罗的牛皮意大利语笔记本,这就成了周家学习意大利语的源头。
1901年的小波罗肚皮上中了义和拳一刀,一路上伤口反复愈合裂开,终于不治。去天国之前,他把罗盘、相机、运河的书籍和资料送给众人。也终于说了实话:他是来找通过服兵役来中国的弟弟—费德尔•迪马克—一个真正热爱运河,喜欢水的运河专家。
费德尔来到中国后,爱上了风起淀坚贞美丽的姑娘秦如玉,并改名马福德,并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子嗣。他给孙女起名马思意,孙女又叫自己的儿子念之。
终于有一天邵家父子、周海阔、孙宴临、谢导、念之在运河边,在运河申遗成功之际,聚齐了。看似无关的人和事,在作者的安排下,兜兜转转,回转挪移都与运河联系在一起,不得不为作者奇妙的构想击节赞叹!
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谁知道命运之手又是怎么安排的呢?不如像小波罗说的那样“顺水,逆水,起起落落,随风流转,因势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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