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在密闭狭小的空间待久了,就容易寡言少语;一旦有老友打电话约饭,就开始雀跃欢喜。
昨天下午接到高斌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为小说抓耳挠腮,他打电话来抱怨为了现在这份工作呕心泣血,一周无休,但是还是没有丝毫结果。他身上的细胞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的不能再死。现在,实在撑不住了。我笑着说,我现在每天教教学生,看看书,写些东西,闲时买菜做饭,日子过得不亦乐乎。不是炫耀,奈何我是真的过得开心。
他气的要跑来打我,于是从越城坐公交一路晕到柯桥来了。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但是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照着。两个穷鬼无奈之下钻进聚银时代,从一楼闲逛到四楼,对着两边的店铺评头论足,仿佛自己兜里满满的感觉总归是很棒的。
后来太阳弱下去之后,打算找个小馆子,简单炒两菜吃个饭,因为商场里实在吃不起了,路边摊还没到点不出摊。沿着市心广场里面的街道转了两圈,发现周围都是面馆,他突然说想开一家花店和咖啡店,我说我也想,还想开家书店呢,三个合为一体好了。可是我们没钱,还负债累累。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在空荡荡的通道里笑的像个傻逼。
一路闲聊着,不小心走到了菜市场。下午的菜市场人少了很多,门口摆了个武汉鸭脖的摊,炸土豆年糕的小摊,还有个大姐推着板车在卖馒头和水煮花生。好像每个地方的菜市场口,都有这么些小摊,这应该是中国特色了。
慢慢走进去,这里的菜市场比老家镇上的菜市场干净多了,水泥地上既没有烂糟糟的菜叶子,也没有从水槽里溢出来的污水。水产、肉类、蔬菜、水果占据了菜场四个角,周围是调料店和卤菜店,四处走走瞧瞧,一圈下来,花了七元买了半斤菜心、半斤线椒、半斤香干。他花了两元钱在一个雪糕批发店买了绿舌头。走到菜场口,我又花了两块钱在馒头大姐那买了四个白白嫩嫩的大馒头。
走出菜场的时候,阳光已是温温热了。背对着太阳走着,阳光把我的身影拉的很长,手里提着的袋子也好像变大了。低下头发现,自己原来穿了双拖鞋,怪不得今天要来菜场。
随便找了个东北饭馆,把菜随便往桌上一搁,我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招呼着老板给我们先上两根酱大骨后,他问我,那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他干到怀疑自我了。我用了一个烂透了的回答告诉他,如果现在不干,以后会后悔,那就接着干。如果从头再来,还是会选择这个,那就继续干。
我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样的回答,太他妈高明了,也太他妈操蛋了。这说了跟没说不是一个意思嘛。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很混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果然,我说完之后,他就摘下眼镜低着头了。
我也安静的低下了头。说到自我怀疑,对于我这样极度自我的人来说,只有在五六月份急着找工作那段时间才有过,每天凌晨一两点睡,早上六点多就醒了。大中午的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微信里的好友都莫名多了一百,脚底上的水泡破了又好,后勃颈黑成煤炭,八毛还打趣过我是不是没洗干净,她要给我使劲搓搓。
对于极度自我的人来说,自我怀疑是一件要命的事。我总觉得刚愎自用要比妄自菲薄好,前者起码还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勇气,虽然到最后还是自取灭亡,但人生的最后尽头总归还是灭亡。
也许是想通了,我抬起头的时候,他正好也收回了思绪。酱大骨也上桌了,他要了瓶啤酒,吃饭总比思考好。后来,酒喝完了,肉吃完了,话也说完了。老板在后面听着我们胡言乱语,哈哈只笑,我们也笑了起来。
走出饭馆,外面只剩云霞了,蓝灰色的天空尽头,布满了红霞,这时间,街两边的霓虹灯也开始闪烁了,我们沿着路灯开始往回走。
路上我跟他讲了个我工作时候发生的小事。某天,我有个学生拿着榴莲糖来问我,说,毛毛老师,你吃不吃榴莲糖啊。我笑着说,我不吃,受不了那个味儿。他拿着糖悻悻地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来上课的时候,一直闭着嘴巴不说话。有个老师着他过来,让他多说几句话。我笑着问,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那个老师说,他吃榴莲糖了。然后,他连忙跟我说,我漱口了,怕你受不了,我吃完就去漱口了。那一瞬间,我笑的很开心。
跟他讲这件事的时候,我依然很开心,就像那天一样开心。就是现在想到这件事,我还是笑的合不拢嘴。人活着开心就好了,取悦自己的方式的并不重要,取悦自己才重要。现在,我是真的快乐。
早上,高斌说他辞职了,准备跟着我逛菜场买菜,我笑着说菜场也只能偶尔去,每天喝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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