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朴树《那些花儿》
(一)迎春应又开
在家待了这么多天,今天下楼转了一会儿,发现楼下已经有人走圈、打羽毛球了,个个都已换掉了棉袄,只有我还在冬天。病毒也挡不住人们走出去的心,春天真的来了!深呼吸一口,的确没有一丝寒意。的确,看来,什么也挡不住春天的到来!春天来了,迎春花应该开了吧。
迎春花在我们那里,一般长于坟头。年一过,迎春就绽出黄灿灿的小花,一大片一大片,开满一个个凸起的的坟头。我们小孩子会折下一把来玩,大人们是不准我们拿回家的。我们总是找个瓶子,灌满水,把花插到里面,偷偷藏在后院某个大人看不见的地方,可后来连自己也都忘了,等想起来,已是下一年花开的时候了。
工作第二年,遇到一点小挫折,可那时真的觉得像是天大的事。一向在学习中极其自信的我,备受打击,开始怀疑自己,甚至不断否认自己。本来就沉默的我更加沉默了。内心的煎熬与痛苦令我不能自拔,无人诉说。那时也不会向别人求助,就一直将自己浸泡在无边的痛楚中。那时学生在校时间短,我们空闲的时间比较多,中午放学后有几个小时的空闲,下午,孩子们早早回家。我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大冢。据说那是汉朝一个皇帝的陵。陵脚下开着大片的迎春,一簇簇,一枝枝,或交错,或直指蓝天,一朵朵娇小的黄花如笑脸在风中摇曳。锁好车,沿着被踩出的小路登上陵顶,站在上面,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初春的田野似乎还没从冬眠中醒来,一切还是冬天的模样,迎春在此时显得很特别。大冢顶上风特别大,头发被吹得飘起来,吹得人浑身发冷,似乎风是穿透身体而过的,让人有种空灵之感,所有的不快都会被带走,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有时,我也会骑着车子一直沿着高干渠走,渠的一边多是坟地,也开着迎春,另一边是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渠水静静流淌,真的很美。那条路上人很少,一路上偶尔有人经过。现在想想,那时胆子真的很大,那样偏僻的地方敢常常独来独往。就这样,整个春天,我不知在这两个地方游荡了多少回。
直到不久后一个朋友患病离去,才彻底释怀。那时我的祖父母还都健在,我没有经历过亲近的人离去,以前觉得死亡离自己那样遥远,可当死神带走我身边我的同龄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它就在身边,它会在不经意间带走我们至亲挚爱的人。活着多好呀,干嘛要为一些留不住的人,一些伤心的事而蹉跎岁月,生命就应该如花般绚烂,无论是朵迎春还是牡丹,亦或是路边不知名的小野花,也要开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
后来的几年,每到春天时,我都会捧一束迎春站在大冢上,面对朋友所在的方向,让长风送去我的思念与祈祷。
去年过完年去原上,路过那个地方,由于拆迁、修路、我几乎找不着原来的路了,直到远远看到大冢,驱车到跟前,正值迎春花开,还是黄灿灿一片,可时间已过了二十多年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可迎春依然年年开如是。
今年由于疫情严重,年后一直没出过门,不过我相信,迎春还会安静地开着,还会开得金灿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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