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开学了。
这三个字对于杨若清来说是一个噩梦,这三个字对于他,并不像某些学霸那样意味着得到老师的表扬,而是意味着老师的失望和父母的批评,不知道他为什么努力的学习,因为他总是考不好。
杨若清抱着一摞厚书走进了家里,真难闻,是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有铁锈的气味,这种味道会使他的鼻子过敏,他没有一处可以看出来不打补丁的,一无是处。
他的书包里是一本奇怪的书,并不漂亮,书中的羊皮纸已经发霉,但是他还是把它装进了书包,二手书吗,总归有一点,也不用买新书了。
带着厌恶自己的心情,他拿起了一支笔尖上翻的钢笔。
这是第七本了,求求让这些讨厌的书停下吧,还要包书皮,这是他在草草地写着姓名贴的时候。
一如既往的得不到鼓励,也得不到上进。种种的不自信,使他得到最糟糕的回报。
他已经不再要求爸爸妈妈给他讲故事,他大了,大了,意味着自己一个人悄悄面对自己的崩溃,晚安,他对自己说,至少他还爱着自己。
正文:
迷迷糊糊的过完了半个上午了,一定是有人恶作剧吧,没有人真正关心他,这个一无是处的男孩,是啊,他这么平庸,对这个社会,这个残忍的只接受上层人士的社会,他有什么用呢?他是北京折叠里的最下等人,再次被一次次践踏着,直到认清自己的命运。
广播里传来娇柔做作的声音,他没有认真听,只关心着上午书包里多出的那本书,偷偷地放在桌子底下看着,书名?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书,尽管他自己就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人,挺配的,他想。
看不懂,他看不懂任何一本书,这是常理中事,他讨厌平常,没有自己的生活,他要的是激情,因为他有阅读妄想症。
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一串串的数字,到他脑海里就是一团乱麻,在他脑海里吸进去,在每一个脑神经中回荡着,摧毁着他的细胞,他要对抗敌人,尤其是在精神的方面上。
他明白了一件事,老师是精神上的敌人,课堂和数字是肉体上的。他们摧毁着杨若清以及千千万万的学生。
转动着,一遍又一遍拨动着,地球是圆的,永远在转动, 一天周而复始,小学生得出了一个令人心碎的理论,是数学史上永远没有被发现的理论,人生永远都是注定好的,只是等你去做而已,你的每一个思想的停顿,都是上帝要你做的,那么,是上帝让他成为这样?
这么说,是上帝抛弃了他,他应当恨上帝,但他还是恨不起来,没精力去做,这就不算慈善了,他恨的不是上帝,他恨自己的慈善,一张伪面孔,他应是冷心人,却冷不了心,他是一个小孩,正处在最无邪快乐的阶段,应当慈善。
他从不平凡,他唯一可以也够资格恨的事物是碌碌无为,他希望自己出头露面不是一瞬间,虽然所有的事物都仅仅是过眼烟云。
带着此生仅有的好奇的心情,他拿起了那本破旧的书,就是这个动作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但还是一瞬间的事,他的脑海一瞬间幽灵般的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的心脏跳动着,浮出了新他的身体,血红色的圆圈️束缚着它,无限的扩大至他现在所处的那个时空的最角落,把每一个空间都填充塞满。
老师已经不再进入他不甘平凡的眼帘,只是,在他新的瞳孔中,有着那鲜艳的一抹红,它在杨若清眼睛里,保持着征服者的姿态,永远不会被甩落下来,永远束缚着他,因为他是它选中的人,能预知未来的人不会有错,它有这样的自信心,何况对方已经毫不知情。
书的美好,那么苍白,只是因为永远都不会再错了,都美好,不会再有好奇心的人,追求着唯一也可以让它有好奇心的东西。
它要传下去,传给那个新的他,以预言的方式将预言传给它,多么合适呀,这将是预言在他身上做的最后一个壮举,当然,他已经是它了,他也已经是它了。他从未反抗它,岁月流淌的是他对于预言的记忆,能量已经不太合适承担给他了,找下一个即将精神失常的人吧,至少乌合之众认为是精神失常的。
他已经开始接受了,它即将到来。
流淌了几千年的先知的灵魂,漂到了杨若清的脑海里。
巧妙地利用一个时空隧道把那个书选中的候选人提到这里,伟大的苏格拉底呀,我的工作完成了,不过它再也不是那个他了,它从来就不是他,他不叫杨若清,起码不该说什么名字,一名先知,这是它流淌了千年岁月的灵魂。
岁月是每一个人的选择,但是苏格拉底的岁月,永远是他年轻时的样子,记忆力,直到他被处决的那一天,伟大的人不会珍贵。
岁月不再静好,先知也不是一直担任的。
他恨它吗?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答案,有些问题是不需要去解答的,他们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追问真相是人的生命所向,但是如果一切真相面对,你都会解答,真相也就不是真相了。人生也只是梦,一个壮举。
他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得到了世界上所有东西的真相,这个交易是亏本的吗?他永远是那个先知,永远不要轻易解答那些问题。先知守着自己的那些灵魂,一直到死。
先知是灵魂,只是寻找肉体给他填充。
他将会成为先知本人,永远循环往复,终究无法逃脱命运之轮,它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神圣词汇的力量。
他的确探出了答案,不能再这样了,他的身体的灵魂已经灰飞烟灭,其实,现在先知就是他,已经再也没有肉体疏密之分。
思想蜕变,破茧而出,他正在成为蝴蝶,苍白的蝴蝶,面对他被削去了一切神秘感的世界是如此苍白。
他的视线清晰起来,从所未有的清晰,这也是明理的象征,但是先知的眼睛不应该像潭水,是银白色的,那样苍白而完美。
建筑物出现在他的面前,木地板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已经发白了,世界苍白了一瞬间,面对这位古老的先知,他将成为新的代言者,解开那个永远不可能解开的萨拉米之结,他将会穿上银白色的长袍,是啊,尊敬的预言者苏格拉底,记忆已经到了, 他将独自面对萨拉米,虽不可避免是同样的结局,但因为不甘平凡,所以再次尝试。
孩子,你好。
冰冷的声音传来,那是隔代传音。
已经是先知了,已经是伟大的先知苏格拉底了,还是不甘平凡,只是在整个世界,面对你被解开谜团的同时,你认为追问是问题的意义本身了,很好,你的不甘平凡,使你成为不平凡。
“没错,我是先知,我从来就是先知,我是苏格拉底, 萨拉米之结的解开者。”
萨拉米是永远不能解开的,孩子,只是在意义上伟大的苏格拉底解开了。萨拉米永远是一个谜团,我们连它的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不再是杨若清了,我是苏格拉底, 萨拉米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这是一种意义,一种永远都不可能在数学的角度上解答的问题,先知的一切,都是为了探索萨拉米。
“这么说,苏格拉底从来没有知道过萨拉米是什么。”
不一定是这样的,他可能有一刻知道了,你不要那么确定,孩子,你只是一个被灵魂附着的空壳,而我,是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别说了。”
我也永远没法说出了,既然你的灵魂是苏格拉底,就按苏格拉底的生活伟大的生活下去吧,你会了解伟大的一切的。
“我会的,尽管先知的世界是如此苍白。”
那本书,一个隧道,一个梦想,一个生命,一片苍白。
血红的圆圈再次拉长,杨若清的瞳孔缩小了。
先知是伟大的,苏格拉底是伟大中的高贵,他知晓一切,真正的先知也只有他一个,他伟大且高贵。
按照苏格拉底的生活去生活吧,你将会成为先知,将会知晓一切,将会伟大且高贵,书成了他的一切,成为预言之书,永不会凋谢的预言之书。
杨若清的瞳孔再次变大了,面前只有旋转着的苏格拉底。
去吧,按苏格拉底的生活去生活吧,带着那本预言之书去探索萨拉米吧,虽然不可能探索。
沉入黑暗的是杨若清,他一个人面对着那本预言之书。
苍白的凋谢。
世界怎么如此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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