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人多作怪”

 

国人有句谚语叫“丑人多作怪”。

在生活里这样的例子还真不少，曾经的一则报道：杭州，某晚，俩闺蜜在酒吧正开心聊天，笑语连连。忽然一陌生男子从旁边的卡座里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揪住上述其中一女的衣领，“啪啪”就是两巴掌。咋这么邪乎呢？原因竟然是因为俩女孩子长得不漂亮，说话还那么大声，肆无忌惮......

哈尔滨市道里区尚志大街与西十二道街交口处，光天化日之下，三男对三女，始口角并厮继而厮打——哎，千万别误会，这番性别怼殴可与第三者什么的没关系。那因啥？原来是三男驾车经过时三女边行走边聊，阻碍了车辆行驶，争执遂起。三男在派出所里辩解：此三女长相实在是难看，过街还慢慢悠悠地晃，好像在她家院子里踱步，长得不漂亮就算了，这么难看还挡车，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所以呢就骂了她们，不料对方还还嘴，就打了起来。

上海，一男自曝因长得丑致年终奖大幅缩水，一下子比同事少了好几万，自己业绩也不差呀，咋报酬相差这多，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偶然看到女主管和闺蜜的聊天记录，该男子才知道居然是因为自己长得丑，还老在女上司眼前晃来晃去，方遭如此歧视。

昆明，一年轻女孩独自置身于一高层楼顶，意欲跳楼。接警后警察及时赶到，女孩最终得以解救。为啥子想不开呢？原来是第一次去男朋友家就被男友母亲否决了，又为啥？长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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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些不愉快本都不该出现人们的生活里呀，细想“长得漂亮就算了，长得这么难看还挡车，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的辩解，荒唐且强词夺理自然没的说，但也不是全无是处：丑也罢，靓也罢，在大街上，尤其是十字路口，“走自己的路，也得让别人走”，你心里没有别人，别人也就那你不当回事儿了。

第一例性质也大致相同，公众场合不该高声喧哗的。第三四例似乎与自作怪没关系，全然因了丑而招祸。嗯，有此可能。但也有另一种可能：自丑而不觉，甚至觉得自个儿魅力大大，于是在异性面前便有些无所顾忌了，即所谓的“晃来晃去”。而那位第一次去男朋友家的女孩呢，恐怕除了长相外其他表现也差强人意，比如说话，举止，表情，穿着等等缺乏上佳表现，少可取之处。

换句话说，如果真是丑，那没办法，那是老天爷偏心眼呀。自己唯一的努力方向就是：遵守公序良俗，遵守法律以及人情社会里长期形成的习惯和风俗，不唐突，不冒犯，不过分，不过激。其次，有意识培养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和能耐。你可以在外貌上轻视我，但在能力上你得佩服我，如此一来，心情就平衡多了，也就不会再出“怪”了。再其次，如果有人因长相出众而讨便宜，那由它去，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不要去做漂亮者的跟屁虫就是。

丑人最大的“怪”并不在于自家的丑，而在于自轻自贱，无视自己的存在。“东施效颦”的典故众所周知，“西施捧心”博得了一片喝彩，而东施来个模仿秀，却遭唾弃。乍一看，迥异的判断似乎全因了坯子的美丑，实际并非，而在于人家是“创新”，而你在“吃剩饭”，这才是出“怪”的真正原因。“东施效颦”又发生了什么？十有八九也会去跳楼罢。

几乎相同的故事也发生在西晋，一个叫“左思”的小伙子因外貌丑陋而困惑。有一天，他想学一下美男子潘安的做派，也驾车结果大街，结果扔来的不是水果，而是烂菜叶子和唾骂。感觉很丢脸的左思只好逃回了家中，再也不敢出来。宅在家里能干什么呀？写作。后来写就《三都赋》，一经问世，市面哄抢，一片叫好，乃至洛阳纸贵。当代作家贾平凹也长得不咋的，且自我深知语言表达也不是自己的长项，自己的优势就在于以文字说话，遂埋头创作，成就了一番文学大业。

“丑人多作怪”的确涉嫌歧视，这不用讨论。问题在于，当其成为一种公众习惯，成为一种不约而同的视角，成为集体无意识时，以一己之力与其对抗几乎毫无意义。好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老天爷已经给美貌不惊的人们还是留了后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