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我当时有多恐惧,每每当我想要从他的怀里跳出去的时候,他都会用力的将我按在怀里,脸上露出的笑容在我看来狰狞而又可怕,然后靠近我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你怎么又不乖了。”
那天他像是中了邪一般地,情不自禁地给我讲了很多很多,从他逃出生天到遇见我的所有,慢条斯理,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了我。
他其实没有逃出来。只是没有死罢了。
他先是被注射了安眠药,闭眼前他记得被扔进了推车里,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了。他说他对那白晃晃的手术灯印象格外清晰,睁开眼是光,闭上眼也能感受到光,但是心里却暗暗的,没有一丝光线照射进来。
他动弹不得,他转头就能看见其余的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猫,眼睛都睁的大大的,舌头吐了出来,似乎被打了麻药。他和邻床的猫深深地对视,直到那些白大褂将那只猫放进了黑色塑料袋里,他才发现那只猫已经去了天堂。他隔壁的床空了,又有新的猫被放了上去。他被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闪到了眼睛,他看见手术刀割开了那些猫的后颈皮,一双套着白色手套的手将手里亮晶晶的东西植入了进去,然后缝合,再然后一支针管就那样扎进了他们的身体,透明的液体被推进了他们的血管。
马上就轮到他了,他只数清了天花板上的灯有几个,他只记得皮肤上冰凉瘆人的感触。那些实验人员把他扔进了一个很大的牢笼。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在噩梦中反复惊醒,梦里有手术刀和白大褂们隔着口罩透露出来的冰冷的微笑。
等到醒来的时候本来很大的笼子体积缩小了将近一半,他看了看自己才发现,不是笼子变小了,是他变大了,他长出了人类的手脚,保留了猫的耳朵和尾巴,身上还有些猫毛没有被完全进化。
过了几天,他完全长成人形了。
那些记录的实验人员欢呼着扔掉了手里的写字板,一直说着什么进化成功,人类希望等诸如此类的话。
当时的他迷茫而又害怕,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噩梦,很快就会醒来。但是在他身上发生的突变都告诉他——真实。
但他是幸运的。
他没有像那些猫一样被装进塑料袋,被世界遗失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它们也曾是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现在留下的只有冰凉的尸体。它们都死了,但他还活着。
那些人给他上了将近半年的课,他没有出过那个笼子,他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他刚开始行动很困难,他们就教他走路,教他人类的基本生活常识,比如要穿衣服,要用筷子吃饭,教他识字,教他说话,他每天能休息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他们终于肯放他出来了,但是他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芯片,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济于事,等待他的只有一顿毒打……
他一边风轻云淡地轻描速写着他半年来的故事,一边顺着我的毛,语气诡异又平淡,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突然有些心疼他,不,是可怜他。
他眼睛眯了眯,看向门的方向,从沙发上什么站起来,“他们又来了。”他终于将我放下了,我大气还没出一口,他的话就让我把气卡在了喉咙里。“怜,你先躲起来。”他回头向那只狗招了招手,“晓晓,你带她去,别让他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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