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我看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无他,书看起来比较薄。
这个小说里头有两个第一人称“我”。第一个“我”是下乡采风的一个县文化馆的创作员;第二个“我”是福贵,讲述自己一生的悲惨故事。
福贵在的讲述始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原来是一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子,在赌博中输光了家产,后来经历了不断的历史变迁和家庭变故,横跨四十年,送走了一个一个亲人,最后孑然一身,只有一头老牛相伴。
小说采用了一个套装的机构,下乡采风的那个县文化馆的创作员,见到哄老牛犁地的福贵,这个小说里头就让县文化馆那个创作员的“我”来听老人的讲述,讲述中间有中断。这个结构看起来很笨,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一个结构,只有老人的讲述,就会缺少一个看老人的视角。而这个文化馆创作员的“我”在现实环境中和老人交流的场景,突显了“活着”这个意象的画面感。
小说中福贵的讲述一个接一个亲人的死亡,都是娓娓道来,波澜不惊,一连串悲惨命运也投射着四十多年的社会风雨,深刻的感染力让我不敢重温第二遍。
诚然,福贵经历是有意夸张的,一个家庭当然不可能集中经历那么多接踵而至、不断的悲苦的死亡。余华不是要表达福贵年轻时候作孽带来的因果报应,这样的认识就太简单了,他要强调,生命其实是承受力,活下来就要承受时间的标记,时间是无情的。他要用这样的承受力来感动我们。
用余华的说法,一个家庭如果四世同堂都在,你用“活着”去写他们就毫无价值,他说,只有一个个人都死了,只剩下福贵这样一个老人所凸显的活着,才特别有力量。余华这部小说是讲活着的意义——活下去就要承受一切,承受是为了承袭,人类因此才生生不息。
《活着》是余华创作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它是余华写得最短的长篇,只有12万字,小说以高度概括的手法,将接踵而至的死亡都罗列在一起,突出在苦难中间的承受力,以质朴的叙述,包容了天翻地覆、不断的社会裂变对一个个具体人生的影响。潮涌都在尺水微澜之下,以浓缩的篇幅表达出巨大的张力,也因此成为了至今余华传播面最广、最畅销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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