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昨晚,同学小C跟我打电话哭诉:老娘钱没搞到多少,那个王八羔子的喜帖先到了。
王八羔子姓王,和小C从高中就开始恋爱,风风火火,招摇过市。
齐耳短发的小C坐在王八羔子自行车后座样子,我到现在都能回忆个七八分出来。
小C甜滋滋地憧憬着从校服到婚纱,憧憬24岁那年做他的新娘。
他们恋爱第四年,小C的生日饭局上,王八羔子郑重其事给小C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我,王XX,以后肯定对小C 好,比对我亲妈还要好!
男人的承诺掷地有声。
我们几个室友坐在饭桌上起哄,酸的不行:呦呦呦,小心秀恩爱,死得快!
什么叫一语成谶?就是乌鸦嘴说啥啥灵验。
没过多久的某一天,小C和王八羔子突然就分手了。
据说王八羔子参加校队比赛,邂逅了一个给她递农夫山泉的姑娘,姑娘眉清目秀,明眸皓齿,跟王八羔子告白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
王八羔子给小C发短信:我不想瞒着你,今天有个姑娘跟我告白了。我心动了,我不能跟你撒谎。
小C一脸懵逼:所以呢?
王八羔子回:我在想我们可能不是我们生命中真正对的人,不然我怎么可能在别人那里感受到了爱情?
这超魔幻现实主义的理由真是绝了,把移情别恋劈腿学妹的罪行粉饰的恰到好处,字里行间充满了纯粹爱情的文艺调调。
就在大三的暑假,小C顶着一头呼伦贝尔大草原,“温柔”地被分手。
我们一个宿舍见证了小C失恋的那一个月颓废的模样。
那么爱美的姑娘近一个月里都没再上过妆,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不像平时,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Ⅱ
大概是两三个月之后,大四新学期,教授找到小C:如果你还这个状态下去,可能保研的机会就不考虑给你了。
女教授语重心长,甚至把她的爱情故事分享出来,最后跟小C总结了一句:
你这是没见过世面才觉得他好,听我的,你要是好好努把力,九月份保研了。我把我儿子介绍给你,他美国读着名校,那可帅得过吴彦祖呢。
小C听着教授的段子,看着上学期的学业成绩,一下子清醒明朗了许多。现在整天萎靡不振有什么用呢,那个王八羔子置若罔闻,越来越糟糕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不管是从什么时候恋爱,恋爱了几年,小C都不该用时间来衡量一段感情的深浅,她还是,太天真了。
而那些贴在耳畔呢喃的情话,那些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承诺,就像一场虚妄的海市蜃楼一样,不过是留在记忆里美好的假象。
那天晚上,小C 在微信群@全体美少女7点到聚贤阁吃大餐。
小C说:我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她去商场买了Zara新款的连衣裙穿,还跟B站的博主学了靓妹的人鱼眼妆,到聚贤阁的时候,整个人惊艳四座,回头率百分之一千。
我们的晚餐有个主题:致我们终将死去的渣男前任。
从那天之后,活泼的小C回来了。
她继续当她的学霸,继续去培训班学插画。不仅如此 ,小C接受了淘宝店家的邀约去当了淘宝女装模特,还借着校园歌手大赛参加比赛,毫无遗憾地止步在10强。
以前想尝试却因为王八羔子而没有尝试的东西,小C一一去体验了一遍。
大学最后的那段时间,小C深思熟虑,放弃了保研,自己创业开了一个个人设计室。她跟女教授说:保研很好,但我觉得创业未必不好,我有更想完成的目标。
我们都很佩服小C的决绝和果敢,也佩服她能在爱情里摔倒,又在爱情里成长的更好。
大学散伙饭的聚会上,小C说: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其实内心富足的话,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人生有这么多值得探索的事情呀。
其中一个室友有感而发:还以为你是故作坚强呢,没想到真的放下了哈。小C笑笑,嘴角扬得老高,她说,都过去啦,总会放下。
我们一起干杯,敬女侠,敬未来,一起坚信虽然生活多的是苟且却要兴致盎然地面对呀。
Ⅲ
直到昨晚,凌晨一点多,小C微信跟我说,她收到了王八羔子的结婚请柬,女孩儿还是当初那个。
而且那个王八羔子说,女朋友找不到伴娘了,不介意的话让小C过去帮个忙。
小C回复:你不怕我砸场子吗?
王八羔子说:其实说实话吧,我老婆非让我请你的,她知道我跟你谈了很久,就想看看你。正好伴娘人手不够,我们又是老乡,你要是不愿意...那算了。
都说最惦记前女友的不是男朋友,而是男朋友的现任女朋友,这话一点不假。
尤其小C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再小也是个小老板了,有车有房,同学圈子里都是她的传奇佳话。
王八羔子的女朋友当然会暗暗地和她对比:
是不是我哪里不如她?她真的那么优秀吗?好像眼睛比我大一点?皮肤状态比我好?是不是比我高比我胖?
谁能极其坦然地说,我就是不在意一个人的过去,过去就过去了。
王八羔子的未婚妻大概好奇死了,好奇小C是何方是神圣,能和王八羔子谈了四年。
小C 问我: 去吗?
我问:你想去吗?
小C:我下周要跟一个项目,大概去深圳一周,时间上来得及。
我:这是答非所问啊。
小C隔了一分钟回复:忘不掉的,也过不去。他就像是我的慢性胃病,埋在生活很深的下面。我的内里五劳七伤,表面上只是吃饱喝足了,平淡地放下筷子。
“我只是,不得不朝前看。”
这是小C时隔一年,第一次把藏起来的情绪摆在我面前。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过去了,但不是这样的,从来没有过去。那个王八羔子是埋在小C胸口的雷霆万钧,时间悄悄掩盖了一切的情绪,她只能在唇齿间云淡风轻。
那天凌晨,我们结束了对话后的一个小时吧。
我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小C的电话,我说:你去吧,去死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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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前任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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